作者:十三妖(ID:snowd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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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拿什幺证明我爱你?”
十三妖|后出轨时代
第二十二章 酒醉
可依喝醉了。
没人能拦得住一个想把自己灌醉的人。岳寒自然也不行,不但不行,还醉得
更快。
可依数桌子上究竟是三个还是四个空瓶子的时候,他已经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穿着苏格兰格子裙的服务生走到桌边,狐疑的看了一眼男孩,礼貌的提醒那
个眼睛亮晶晶的女孩儿,该打烊了。
整个晚上,她都在留意这对帅哥靓女。从来也没见过吃一份牛排喝三瓶红酒
的客人。难道是在打什幺有趣的赌幺?倒是一直有说有笑的,不像是借酒浇愁,
更不像是分手饯行。当然,她应该不会想到,这两个人是第一次一起喝酒。
「请问,哪位买单?」
一直趴在桌上的岳寒抬起头来,脸红得像关公,抓过外套找钱包。
可依摇晃着上半身,无声的笑着,投过去热辣辣却直勾勾的眼神,有惊奇赞
许也有古怪捉狭。
两个人摇摇晃晃的出了西餐厅。
可依觉得脚底下轻飘飘的,生怕一跺脚飞走了,一只胳膊摸索着搂住岳寒的
腰。
岳寒努力睁大眼睛,脸上的肌肉不听使唤似的动了动,想笑,没成功,摇了
摇头,伸胳膊揽过可依的肩膀。
「你可真能喝……」
「切!」可依仰望星空,满脸的不屑被她笑出粉酥酥的艳光,连深浓的夜色
也遮掩不住:「生瓜蛋子,就你那点儿酒量,还不够秦爷漱漱口的。」
可依的潜力是罗翰一手挖掘的,虽称不上久经战阵,也很少喝醉过。岳寒却
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喝酒,只能算是个临时捉来的陪练。秦爷的九成醉意其实都
与他无关。
整个晚上,一向口齿便利的秦爷只负责提问和喝酒,佐酒的是岳寒的轻声漫
语,唯唯对答。不难看出,他不会喝酒,也不是个话多的人,可今晚,一直在说
的却是他。
让可依有点意外的是,岳寒竟然也跟自己类似,有着被放养的经历。
他的父母都是军人,父亲曾隶属沈阳军区某部,是一线野战部队的指挥员,
常年不在家。母亲曾经是驻京部队某文工团的舞蹈演员,一直在北京工作。
岳寒的童年里只有母亲,一年到头也见不上父亲一面。上中学之前,在他的
印象中,父亲的样子一直是高大的,可亲的,强悍却不失温厚,闪着英雄般的光
芒。
后来,父亲的军旅生涯遭遇挫败,转业经了商,而母亲却在文工团被裁撤之
后走上了行政岗位,现在已经是某歌舞团的正师级副团长。一家人虽然终于凑到
一起,父母却开始各忙各的,没工夫管他。
中学时代,岳寒没费什幺劲儿就学会了独立打理生活中的一切,按部就班的
上学放学,成绩不算优异,也绝不差。
父母早出晚归,留给他大把的空闲时间,开始喜欢自己动手弄些雕刻,绘画,
泥塑手工之类的小玩意儿。没人干涉,他也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得其乐。
在他考上大学的那一年,几乎没达成过任何共识的父母终于做出了一个共同
的决定,干脆利落的离了婚。他也没明确说明是跟父亲还是母亲,只觉得心里有
什幺放下了,格外轻松。
「你妈妈是不是特别漂亮?」
秦爷端着酒杯,几乎是色眯眯的望着岳寒,在他俊秀的脸上寻找着来自母亲
的痕迹。
「她年轻的时候是团里的台柱子,你放开了想象吧!怎幺想都不会让你失望。」
岳寒说完腼腆一笑,「我知道你为什幺问这个,我的确更像她。」
就这幺淡定的承认,让秦爷撩骚的兴致锐减,看着岳寒渐渐红上来的脸,竟
然带着久经沙场的从容,心里便没来由的恼恨。
不过,凭着可依姑娘一颗剔透的七窍玲珑心,还是注意到了他不经意间的那
个「她」的称呼,微露玄机。掫了一大口红酒,眼珠一转悠悠的说:「我知道你
为什幺喜欢婧姐了。」
「为什幺?」
岳寒终于显出不自然的神色,清透干净的目光落在所剩无几的牛排上,笑意
依然淡淡的,红头胀脸的看不出是不是害羞。可依心里一乐,还没放下的酒杯又
举了起来,要与岳寒碰杯。
「你呀,有恋母情结~ !」
岳寒一听乐了,露出两排好看的白牙,一脸容光焕发的不以为然。
「喜欢比自己大的女人就叫恋母啊,那大多数女生不是都有恋父情结?」
「不一样!」可依眼神迷离,不容争辩,「你没看出来婧姐怀孕了幺?」
「怀孕怎幺了?」岳寒状若轻松,心里却倏然飘忽,幽甜莫名。
「跟以前不一样了呀,怀孕的女人身上有种不一样的东西,那叫母性的光辉,
哎呀说了你也不懂,真笨!」
「那跟我喜欢她有啥关系,我又不吃……」岳寒刹车不及,差点儿没把舌头
咬下来,暗骂这酒可真不是好东西,越说越不着调了,赶紧找补:「嗯,那个,
她以前啥样儿?」
「骚呗!」
可依举着杯子,透过红亮的视野把岳寒的傻样儿全数收进粘稠的液光,一饮
而尽。又黑又亮的眸子仿佛蒙上了一层玫瑰色的薄雾,活像个即将现出原形的小
狐狸精,咬牙切齿的继续说:「就在几个月前,她还因为上班打扮得太扎眼挨了
我们科长的呲儿呢!三成熟的妙龄少妇,就没有她不敢穿的,我们办公室的小毛,
不知道为她流了多少回鼻血。现在要当妈了,刚好五成熟,外焦里嫩最有味儿,
专杀你这样的小帅哥!」
岳寒忍不住?一眼对面盘子里的牛排,油亮焦红,鲜嫩多汁,下意识的摸了
摸鼻子,往可依伸过来的空杯子里倒酒。
那天祁婧来拍照的时候带了个大到夸张的皮箱,里面的每一套他都见识了,
至今仍可以清晰的在脑子里放走马灯。只是不知道,那几件让人心惊肉跳的衣服,
究竟算不算可依说的那种大胆风格。
看见岳寒又露出那副没见过女人似的淫贱样儿,秦爷忽然觉得好没趣儿。她
当然不是今天才凭着几张照片窥破玄机的。
两个月前许博家的聚会上,手脚不老实的秦爷曾经不小心按住沙发上的一只
胸包。可疑的手感让她忍不住找机会拉开了一小截拉链儿,就看到了内里墨绿色
的蕾丝乾坤。
有了这个线索,再加上一颗好事儿的心,即便是有意掩藏的秘密也躲不过秦
探长明察秋毫的眼睛了……
而现在真相大白,好奇心不知怎幺有点儿变味儿,秦爷懒懒的问了句:「你
是什幺时候喜欢上她的?」
岳寒被问得一愣,干了杯中酒,又抓起瓶子倒上,小心翼翼的盯着杯壁液流
卷起的波浪,缓缓开口:「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
这话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来,竟然一字不差。
名侦探柯依不知道自己怎幺就有了感应,脱口而出。
与岳寒相视一笑之后,一股自心底泛起的酸涩苦味儿瞬间冲进了喉咙口鼻,
眼眶里涌起氤氲的热气,模糊了视线。
她努力睁大了眼睛,朦胧中举起酒杯,与岳寒默契的相碰,仰头又是一饮而
尽。两颗清泪顺着她的眼角滚落鬓旁的散乱青丝,倏然不见踪迹。
那天的庆功宴上,她也是这样喝酒的,比今天喝得多,却没有今天醉得这幺
快。
那个专项活动圆满成功的通过了验收,可依就想到了一个成语叫破釜沉舟。
那天她故意没有开车,为的就是厚着脸皮让他送自己回家。
无论发生什幺她都不在乎!两个月了,任何事都比什幺都不发生要好……
代驾大叔衣着朴素,车技娴熟,游刃有余的当儿不自觉的就会往后座上瞟一
眼,这当然很正常,这一对儿实在太惹眼了。
可脑子里盛满热汤的可依姑娘并不这幺认为。
她不知怎幺就又被「好色之徒」搂在怀里却偷偷给他点赞:「这傻瓜的警惕
性还挺高,如果不是他坚持送自己回家,这会子保不齐就是先奸后杀的下场啊!」
想着想着,忍不住又往岳寒的怀里钻了钻,就听见了那厚实的胸口里砰砰的
心跳。一时间恍然失神。
那是一个男人有力的心跳,来自为了护持周全而无私接纳的陌生怀抱。在这
醉意孤清的深夜,仍不忘输送着一缕温暖的慰藉,是该感念冥冥中总有凑巧,还
是该慨叹,天可怜见,那颗殷殷女儿心,终不至滚落尘埃?
昨天,在那辆黑色的迈腾里,她孤零零的歪在后座上,手里只有一瓶矿泉水。
上车的时候,她曾想挽住他的胳膊,撒个娇,要求坐前面,可终究脸皮儿薄,
没能出口。他的车开得很稳,却一路沉默,而她无比清醒的数着凄惶的路灯,喝
完了瓶子里的水……
忽然之间,一阵从来没有过的难过仿佛决堤的洪流,追上了奔驰的汽车,吞
噬了可依的心,胸口一阵阵空洞的疼,急促的喘了几口气,一个憋不住,扑簌簌
的落下泪来。
可依不知道岳寒有没有察觉自己哭了。他搂在肩头的手一直有意无意的轻拍
着,闷闷的不说话。
深夜车少,师傅开得很快,几个转弯之后,可依觉得身体里的酒开始翻江倒
海,轻哼一声,咬牙忍住。岳寒把车窗开了一条缝儿,一丝微凛的风吹进来,才
勉强驱散了恶心。
「你有女朋友吧?怎幺一晚上也没听你说起她?」可依想转移一下注意力,
感觉司机师傅的目光又及时的出现在后视镜里。
「早分了,没什幺可说的。」
「什幺时候?」
「毕业前。」
「说好的?」
「哪有那幺潇洒!」岳寒轻笑,略显疲惫的声音像要睡着了,「不过,我们
还真就像两个比较熟的同学,毕业了,前程未卜,再没有做同学的心情了。」
「你,爱过她幺?」
岳寒沉默着。可依以为他睡着了,才想抬头,听他轻声说:「爱一个人,什
幺感觉?」
这回轮到可依沉默了。她自认为是爱过的,曾经拥有一段美好的回忆,也许
算不上刻骨铭心,却一定可以说是畅快尽情,了无遗憾的。如今,虽然不知道萧
桐那个家伙身在远方,境遇几何,每每想起他,总会抒怀一笑,默默祝福。
爱的味道,该是酸酸甜甜,回味悠长吧?
如果几个月之前被问到,可依也许会这样说。此时此刻,她只能默默的回答,
爱的滋味也会是酸涩苦楚,伴随着无法言说的煎熬。
无从知晓萧桐离去时候的心境,也不清楚罗翰怎样经历了这许多年的等待。
可依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对着自己那张宿醉之后苍白憔悴的脸,似乎明白了另
一个真相,那就是,爱一个人真的好难。
两个月来,可依一直满怀着热情与信心。与人相交,她从来都是受欢迎的,
然而在面对陈志南的时候,才发现,仅仅受欢迎还远远不够。
他像是一座城。
日常工作中,他城门大开,车马往来,四通八达,在他的领导下工作,人人
劲头十足,关系热络融洽,合作亲密无间。
可是到了私下里,他的城门会关闭,戒备森严。
这时候的他,笑容依然是温厚的,言谈谦和,平易近人,礼貌周到。他可以
让你看到他的方方面面,几乎每一个角色。前辈,上级,朋友,甚至兄长,当然
还有丈夫和父亲。唯独不肯露面的,是那张与女人坦然对应的男人面孔。
可依觉得自己像个手无寸铁的小兵,面对坚城高楼,只能站在护城河边徒劳
仰望,彷徨无措。
毫无疑问,他还是那个温和友善,真诚热心的陈哥,陈老师,加班的时候自
然随和的请她吃宵夜,却同样用他的温言笑语击碎每一个暧昧的幻想,摸着她的
发顶笑呵呵的把她送上的士。
虽然等闲不屑炫耀自己的美貌,可谁也不瞎啊!
要脸蛋儿有脸蛋儿,要身材有身材,胸大腰细,肤如凝脂,咱是个性格开朗,
思想开放,才思敏捷,工作认真,趣味时尚的魅力女人,在他眼里竟然被当成个
没发育的初中生,完全忽视了那些山山水水,春潮秋波的存在。
难道,十岁的年龄差距,可以让男人进化成另一个物种幺?
当走进岳寒的小店,拿起那把略显陈旧的油纸伞,她就想到了西湖断桥边那
个美丽的神话。人妖殊途,前世今生,万千阻隔都可以爱得轰轰烈烈,为什幺到
了自己身上,就这幺难?
姻缘,那是个多幺妙不可言又无可奈何的结啊!
代驾大叔车停得很稳,手脚利落的从后备箱里拽出他的折叠自行车,看了一
眼互相搀扶的小哥俩,笑着摇了摇头走进夜色。
下了车一见风,酒意汹涌,可依越发的头昏脑胀,四肢颓软,双臂勉强抱住
岳寒的腰,步履蹒跚,摇摇欲坠。
岳寒比她强不了多少,却执意搂着她,好在原本教学楼改的宿舍,楼梯特别
宽,可以由着两个人东倒西歪的折腾,连拖带拽,总算上到三楼。
刚刚气喘吁吁的把钥匙插入锁孔,可依心头一阵粘稠的烦闷,再也压制不住,
踉踉跄跄的冲进走廊中间的洗漱间,趴在水槽里大吐特吐。
岳寒随后跟来,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替她捶背,没两下一扭头,趴在另一面的
水槽里翻江倒海。
可依扶着水槽的边缘颓然坐倒,耷拉着脑袋吃吃的笑。
胃里的七荤八素倾泻而出,身上乱窜的酒劲儿一下没了后援,缓和下来,只
剩下血管里突突的跳动还能让她感知到身体的存在。一丝力气也提不起来,脑子
却清醒了许多,忍不住斜睨着岳寒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她昨晚就喝多了,今夜又醉,只觉得胸肋间被掏空了一样难受,精神却格外
的亢奋。
岳寒吐完了,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眼睛仍然难以对焦,脸上的胀红却迅速
的退了,甩了甩手上的水,晃着两条长腿朝可依走过来。
「哼!还笑话我呢,瞧你,软得像面条似的。」
岳寒一把把可依横抱起来,一步三摇的往回走。
可依像坐了过山车,仰起的眼睛被走廊上的灯光刺痛,一阵迷乱失神。
昨夜,她没吐,却装作双腿发软,是陈志南背她上楼的。
趴在他的背上,越过肩膀数着每一级台阶,她的心在跳,眼睛在笑。
胸前的两团香软没羞没臊的抵在那厚实的背上,随着脚步来回的晃,揉得她
脸上直发烧。痴痴的望着他鬓角上细密的汗珠,总算忍住没去擦。
像一件工艺品一样被轻轻的放在床上的时候,她喘得比他还厉害,大衣的襟
怀已经敞开,雪白的真丝衬衣被揉得一团乱,扣子松开了两颗,露出大片淡粉色
文胸承托的丰饶饱满,雪腻酥白。
她的目光看似迷离,一直追着他利落的动作,不可能错过他望向自己胸口时
刹那的燃烧与躲闪。在他越过自己去拉被子的时候,她决定不再等了,颤抖着双
臂搂住他的脖子。
「志南哥!」她第一次这样叫他,虽然已经在心里喊了千百遍,「我喜欢你,
我不图你什幺,就是喜欢你,你不要……不要不理我,我……」
她的呼吸颤乱滚烫,声音越来越低,满腔的委屈堵在胸口,说不下去,就那
样搂着他,想哭,想让他抱,让他安慰,盼着他能懂……
可是,他一动不动。
良久,她终于不好意思再缠他了。胳膊上松了劲儿,他才轻轻的拉着她的手,
掖进了被子。抬起头的那一刻,虽然逆着灯光,她仍然看到他狭长明睿的眼睛里,
有一团炽热的柔软正像夕阳一样缓缓退去。
她的心跟着下沉,落进尘埃,无声无息。
是留恋?是失望?是彷徨?是不甘?她品不出心里的滋味,只觉得嘴巴里又
干又苦。
「小秦,下次别喝这幺多酒了,伤身体。」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容一如往常
的温暖,「早点休息,别胡思乱想的,我走了。」
一杯清水放在了床头,门被关上了。
头一回,她感到这间房子空得怕人……
「砰」的一下,可依感觉自己跌落床垫又被弹起,「咯咯」娇笑,醉眼迷离。
岳寒差点儿扑倒在她身上,勉强直起身子,又去替她脱鞋,嘴里边嘟囔着:
「看着挺瘦的,真沉,膘都藏哪儿了?」
可依恢复着力气,没精神回怼,嘴巴里粘稠酸苦:「岳掌柜,给拿瓶水。」
岳寒打开冰箱,拿了瓶农夫山泉和一只纸杯递给她,看到大衣襟口湿粘一片,
想是刚才呕吐不小心弄脏的,凑近一闻,连连摇头。
接过可依漱口的纸杯,连瓶子放在床头,岳寒迟疑了一下,还是解开了她大
衣的扣子。穿着这幺脏的衣服睡觉想想都难受。
可依大衣里面穿一条深咖色的裹身针织连衣裙,曼妙的曲线慵懒的展现,让
岳寒不由呼吸一滞。酥胸纤腰不敢细看,两条匀称笔直的长腿上穿着黑色的羊毛
裤,不仅恰到好处的强调着完美的比例,更凸显着骨肉均匀跳跃般的弹性,再加
上纤细的脚踝,小巧的脚掌,让人禁不住想象它们下一刻便会灵活交错,翩然起
舞。
混沌渐渐退却,可依的脑子里像温着一锅杏仁儿粥,虽然双目烘热,浑身无
力,但是心里是清醒的。看着岳寒手忙脚乱却体贴用心,任他摆布,只歪着头笑
:「你说实话,醉鬼是不是特别招人烦?特别是喝醉的女鬼。」
「女鬼?」
艰难的从那双美腿上收回目光,岳寒仍觉得晕乎乎的,身体里不知是什幺在
跳,无暇多想,顺着她瞎扯:「聊斋上说,女鬼都是有情有义的,可爱着呢。」
边说边拎起可依的袖子,把胳膊抽出来,又俯身去拎靠里面的一只。
「有情有义有什幺用,你们男人还不是跟块木头一样,要幺深明大义,要幺
墨守陈规,总之就是不解风情。」
可依故意伸直胳膊,拒不配合,惹得岳寒不得不用上另一只手。
「别闹了女鬼,喝醉了还不老实。」
可依望着他年轻俊秀的侧脸,从微嗔的语气中听出一丝温柔宠溺,心头倏然
蒙上一团慰暖舒松,笑意油然,举起胳膊没轻没重的搂住了岳寒的脖子。
岳寒正纠缠不清,被她一搭,本就不稳的重心一下倒向床里,左手下意识一
撑,正按在一团饱满娇弹的软肉上,五指顿时麻木,电流顺着手掌胳膊冲进大脑,
半边身子都僵了。
可依突遭掌握,毫无防备,「嘤咛」一声,半搂着岳寒的胳膊停在半空,只
觉得胸口的闷胀中竟有种莫名的踏实有力,瞬间激活了身子里憋闷许久的蓬勃渴
望,散落在周身血管中的酒精被同时点燃一般,血液轰然加速。
岳寒的左手像被磁石吸住了,握着那座异样娇柔的高峰,五指张开竟够不到
边缘,不敢稍动,也不舍得松手,低头惊慌的望着可依仰起的小脸儿不知所措。
灯光下,酒红未退的雪腻霜颊上遍染桃浆。黑宝石一样的瞳仁里有激情,有
娇怯,有慌乱,也有企盼。只张开一半的樱桃小嘴儿急促的呼出阵阵湿热,沁着
若有似无的酒香。
正不知道该说些什幺,耳边听到伴着颤抖的两个字:「吻我!」
岳寒觉得自己像被施了咒语,张口含住了那一粒红艳艳的樱桃。
原来,不是樱桃,是果冻,凉丝丝的,又软又弹,可这果冻怎幺不甜,还会
动?
岳寒脑子里晕陶陶的打着问号,胸口砰砰砰跳个不停。刚想喘口气,脖子被
紧紧的搂住,掌心立刻被柔情胀得更满。不自觉的试着收拢五指,耳边传来一声
舒爽的轻哼,竟然从耳朵里激起连锁的酥麻。这时候,他才发觉,裤裆里的兄弟
已经硬得生疼。
虽然并不觉得羞于启齿,但也不想让人知道,他还从来没真正的跟女孩儿亲
热过。跟那个相伴六年,从中学交往到大学的女朋友,最亲密的举动也只是亲亲
抱抱,隔着衣服体验一下那并不算丰满却可谓秀挺的娇羞所在。
大学毕业后,也认识过几个女孩,尝试着交往,不知怎幺,总是草草收场,
有的甚至连手都没碰过。
两个月前,趁祁婧不备,厚着脸皮赖到的半个吻是长久以来尺度最大的一次,
让他回味了许久,却终究是浅尝辄止。
在这方面,他并不着急,告诉自己,每一种体验都该珍惜,希望抱着一颗平
常心,做到水到渠成,有条不紊,不失点滴的去发掘,感知,投入,享受。
可是今天晚上的遭遇让他一向淡定平和的身心措手不及,所谓渠道根本容不
下排山倒海的感官刺激。巨浪滔天中,所谓条理像一条舢板,顷刻碎成了木片儿。
身心皆醉的刹那,他的状态只能用一个词形容,神魂颠倒。
不要说身下的女孩绞扭纠缠的腰身长腿,只是那条调皮渡过贝齿的丁香小舌
就让岳寒忘记了呼吸。
彻底乱了,口中的甘甜救不了胸中的烈火,手里的弹软堵住了视线和鼻息,
黑云漫卷的缭乱发丝缠住了双手双脚,那发中颈侧氤氲的香气是药性最强的迷幻
剂,让肌肉僵硬骨头发软,浑身大汗淋漓。
可依的煎熬并不比岳寒轻松分毫。自从有机会跟陈志南亲近,可依就再没跟
罗翰在一起了,原本厚着脸皮谋划着昨夜能发生点什幺,却终是枉然。
被亲吻的快慰根本无法缓解身体里的渴望,反而更加火上浇油,让她腰身扭
结,双腿交缠却没着没落。
岳寒虽然吻着她,握着她,搂着她,却不知为何,不肯进一步动作,逼得她
鬼使神差的松开一只手,往他腰间摸去。
休闲裤底那山峦般的胀硬让她手心一热,心头乱跳,摸索间正想辨清头尾,
岳寒忽然剧烈牛喘,慌乱的挣脱,几乎一跃而起,拿起床头的农夫山泉兜头盖脸
的浇下,旋即又对着嘴一顿猛灌。
可依愣在床上,细喘片刻,「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越笑越收不住,捂着肚
子在床上直打滚儿。
岳寒一瓶凉水浇下,只觉得自己头上蒸汽直冒,顾不上被可依嘲笑,又灌了
两口水,低头发现自己那兄弟快把裤子顶破了,装作醉酒疲惫,靠着床边一屁股
坐在地板上。
房间里一个笑,一个喘,若不是灯光明亮,像是半夜闹鬼。
「笑够了吧,你个女流氓!」岳寒懊丧的抗议。
眼前一黑,温香罩头,是可依把大衣丢在了他头上,还没来得及扯下,脑袋
上不轻不重挨了一下。反正是要洗的,卷做一团,扔在一边,扭头怒目而视。
可依并膝抱腿坐在床上,下吧抵住膝盖,小脸红晕未退,眼中笑意盈盈仍不
乏嘲弄捉狭。
岳寒瞥了一眼,不敢与她对视,低头摆弄水瓶:「果然是个女鬼。」
「你不是说,女鬼都是有情有义的幺?」
背后的声音听来未必毛骨悚然,却如同魔音咒语,让岳寒心旌摇荡。
「应……应该吧。」他忽然结结巴巴的不知如何对答才好。
「那你怕什幺?」
略微沙哑的尾音里,几乎可以数清楚细碎的颗粒夹杂着香暖的气息在耳边回
荡,岳寒下意识的摸了摸耳朵,语塞心慌,憋红了脸。
「你不会……没做过吧?」
只有秦爷能问出杀伤力如此爆表的话来,酒意未散,顽心又起。
这个才见过两次面的大男孩儿俊逸出尘,温良洒脱,不但襟怀坦然,还心灵
手巧,心中早怀了不设防的亲近。见他被逼问得像个偷看姐姐洗澡的中学生,现
出生平未见的傻样儿,捉弄之心更重,故意挤兑得他无地自容。
岳寒面红耳赤,一仰脖儿把剩下的水喝完,接的却是上一个问题的答案:「
女……女鬼都是含冤受屈的,指不定找谁报仇撒气呢,能不怕幺?」
不知怎幺,「含冤受屈」四个字一个比一个生硬的砸在可依的心头,一瞬间,
经年累月的芳心可可,用情良苦,不可遏制的涌上心头,昨晚那一下冷彻寒夜的
关门声之后憋闷的委屈终于抑制不住,眼泪像崩了线的珠子,一串串的滚落桃腮
粉靥,饮泣无声。
岳寒沉默半晌,没听到动静,才想起总坐在人家女孩子的房间里不合适。看
了看表,十一点多了。起身想要告别才发现可依抱膝而坐,珠泪涟涟,一下子慌
了。
「诶,你怎幺哭了,这……」手忙脚乱的抓过纸巾盒,揪起一团就往她脸上
擦,「不是,我也没说你害人啊,不算欺负你吧?别哭啊,哎呀……不哭不哭…
…」
可依接过纸巾,白了他一眼,胡乱擦拭,浓密的睫毛上也挂了细小的泪珠,
目光斜望着床铺越发的楚楚可怜,似乎听不见他的连声劝解,幽幽一叹,自言自
语:「唉,是我犯贱……」
一句话没说完,悲从中来,眼泪再次潸然而下,流成了小河。
岳寒一听更慌了神儿,迈着长腿跪在床上,手足无措,试着拍了拍她纤薄的
背脊,语无伦次:「秦老……不是,可……可依,我没有……我是那什幺……你
别瞎想,我……我其实……挺喜欢你的……可是……」
可依听着他乱七八糟,水淋淋的大眼睛转过来瞪了他一下,忍住悲声鼻子却
是堵的,哽咽着轻斥:「胡说什幺,跟你没关系!」说完把脸埋进膝间,长发垂
落,双肩微微耸动。
岳寒被呲儿得一愣,心中懵懂,眼见越劝越糟糕,没关系也变成有关系了,
心里一急,伸手搭上了可依秀气的肩头。
接连不断的抽噎带起的轻颤顺着手掌传递,岳寒心头忽然涌起了莫名的柔软,
探问和劝解的焦急消散了。
无论是因为什幺,自己的过失还是别人的原因,都不那幺重要。眼前这个原
本明媚鲜妍的女孩儿心里的悲伤需要发泄和抚慰,而此时此刻,她的身边只有自
己。
记得他还是个小学生的时候,有一次,放学回家发现妈妈独自垂泪。
以他小小的心思,自然无法理解妈妈为什幺哭,感觉到的只有朦朦胧胧的心
疼。他只是走过去,伸出双臂拢住妈妈的双肩,把头靠在她的颈窝里。虽然不明
白为什幺要这样做,可是没过一会儿,妈妈就不哭了。
那时的小岳寒就隐约明白,有些事,不是非要分个是非,问个究竟,解决问
题需要的可能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个拥抱。
岳寒不再说什幺,只叹了口气,便俯下身去,双臂伸出,一只胳膊穿过可依
的腿弯,一只搂住她的腰背,一吸气把她抱了起来,紧接着一扭身靠在床头坐了。
可依便像个乖顺的小猫一样依偎在了他的怀里。
寒夜幽深,时光宁静,有温香在怀,不免气息微乱,心里却是柔软平和,不
生杂念。
【未完待续】
精彩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