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天下之大,何怪之有?话说珍珠岛位于南海,岛中以珍珠城闻名,此处盛产
珍珠与珊瑚,往来的商贾络绎不绝,因此在珍珠岛上什么奇人异事都见得到。
珍珠城的首富住在城南,亦是靠养珠起家,当地人称其为珍珠大王。
这户人家姓花,花家的男主人代代单传,然而到了第三代,花老爷只娶一名
夫人,并未纳妾,而夫人也只生了一个千金。
自花家添了此女之后,运势可说是一年比一年佳,刚开始是某位显贵看中他
们的珍珠,从此一传十,十传百,生意多得让花家应接不暇。
后来连皇上也指定花家珍珠为御品之一,还赐了一块匾额,从此花家的名声
有如水涨船高,身价翻了又翻。而花家千金今年刚好及弄,谣传她三岁拿笔,七
岁懂得看帐,十岁开始拓展家业,在她及弄当天,便正式接手家中的生意。
当然,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毕竟近年来珍珠城中也
有愈来愈多擅长做生意的女子,这情况也就没有那幺令人吃惊了。
所以,珍珠城里什么都有,什么都不奇怪。
不信?
那就来珍珠城看看,要让大家见怪不怪!
第一章
珍珠城热闹非凡。春暖花开,百花齐放,争妍斗艳,暖和的天气,百姓们纷
纷上街晃晃。今天太阳露脸,和煦的阳光洒落在身上十分舒服,连路边的野猫也
大刺刺的躺在那儿晒太阳。
此刻街上敲锣打鼓,小贩们的吆喝声也不绝于耳。
春天一到,外地的商贾便蜂拥而至,因此每到春天,城里又恢复以往的喧嚣。
只是,春天一到,也是续香楼生意最差的时候,因为许多在外地做生意的大
商人们常会在这时回来,暂时休息一阵子并陪伴妻儿。所以,身为续香楼掌柜的
琥儿今天便闲来没事到街上走走。她穿着一身茶红色的劲装,脚下踩着流苏红靴,
走路直挺而且十分沉稳,并不像一般姑娘家那般摇曳生姿。
琥儿是个孤女,原本和许多人像家人般一起生活在大宅子里,十岁的时候,
与另外三个以姊妹相称的玩伴一块被带回花府,与小姐花琉璃一同接受教养。
只是她从小个性急躁又冲动,不知道是不是跟她的名字有关,大伙儿琥儿、
琥儿的叫,叫得她都成了头小老虎了。
好动的她从不愿乖乖坐在椅子上,不仅书读得零零落落,女红更是一窍不通,
更别说琴棋书画了,连偶尔要她写一下自己的名字,她都还抱怨当初将她捡回家
的婆婆替她取的名字笔划太多。
所以,自她进了花府,主子清楚她的性情后,就让她随性发展。
她想学功夫,府里便请来镖师教导她,不过,每位师父教过她之后都说,她
并没有习武的天分。好吧!既然成不了侠女,但至少学些拳脚功夫,不但能强健
体魄,若遇上危险还可以自保。
至于她想闯荡江湖的梦想,只好下辈子再说了。
当琥儿准备到以前所住的大宅子去看看过去的同伴们,经过巷子里某个角落
时,突然有人拉住了她的裤角。
她想也没想,伸脚便是给对方一腿。
没办法,这是她天生的反应。
「唔……嗯,……」原本就受了重伤的男子,因为她使劲一踢,当场口中又
吐出黑血。
琥儿退后一步,眯起美眸,皱眉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子。
「姑娘……」男子身上脏兮兮的,脸上也沾着灰尘,显得非常狼狈,但还是
不气馁的又往前爬,揪住她的裤角,怕她掉头离去。
「干嘛?」她又想举起脚踹他,但此刻他双手抱着她的小腿,让她无法摆脱,
只能没好气的出声问。
「你可以救我吗?」男子气若游丝,抬起头望着她。
他知道自己生得俊,一般来说,每个见到他的女子,应该都会多看他两眼,
何况他现在受了伤,再怎么心冷的女子,见状也该有些恻隐之心才是。
「平白无故,我为什么要救你?」琥儿口气不佳地道。她已看惯城里这些好
手好脚的游民了,整天只会缠着人要银子,要不就是装瘸骗取同情。
她想,这个人搞不好是用什么染料让他看来全身是血,佯装受伤。哼,她才
没有那幺笨呢!
「姑娘,我受了重伤,而且中毒……」怪了,怎么这女人这么冷血?
「反正你还会爬,再多爬几步路,前面右转就是医馆了,慢走,不送。」她
抖了抖腿,抖掉上头的大掌。
「我怕等我爬过去就断气了!」不会吧?真的要对他见死不救?
「断气不是很好?到阎王面前告取你性命的仇人一状,再安心去投胎,十八
年后又是好汉一条,怕什么!」琥儿怯了一声,完全没有救人的意愿。毕竟在这
里跟她废话一堆,自己快点爬去医馆不是比较实在吗?
「你……人家说美女心如蛇蝎……所以我才找挑了个面恶心善的长相,没想
到我错看了姑娘……你的心如同你的长相那幺……凶恶……」
琥儿一听,双眉挑了挑。
敢情他是嫌她长得丑?
「哼!」她一脚将他踹倒,望着他沾满尘土的脸,根本看不清楚他的长相。
她像高高在上的女皇般踩着他的胸膛,毫不客气的瞪着他。
「我告诉你,姑奶奶我宁可救路上的野猫、野狗,也不会救你这种要人帮忙
也不懂得低声下气的人!」
「噗……」男子被她这么一踹,吐了一口黑血。黑血从他的口中喷出,血渍
溅到她的绣鞋上。一阵黑暗袭来,他眼前一花,就要跌入黑暗的深渊中。在昏厥
之前,他的双手又死命的抓住她的小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口中吐出一句话。
「带我……去找我的未婚妻……花……花琉璃……」
话才说完,他的双手便自她的脚踝滑下,倒在地上再也不省人事了。
「喂……」琥儿不知所措的唤了他一声。
她有没有听错?他刚刚口里所说的未婚妻,竟然是她的主子!
这……她应该没有听错吧,这男人自称是小姐的未婚夫耶。
那她要不要将他带回花府呢?还是干脆现在就替小姐解决这个麻烦?
可是,如果他真的是小姐的意中人,这样见死不救,小姐会不会一辈子怨她
啊?
哎呀,她真是左右为难啊!
袅袅的檀香在房里飘散着。过了好一会儿,一年四季总是身着月牙白衣裤的
白西尘,替不省人事的男子把过脉之后,缓缓将对方的手放进被子里!
「死了吗?」坐在桌前的花琉璃,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正轻轻啜着今年的春
茶。
「他中毒颇深,还好他以内力压抑毒性,所以保住了他的五脏六腑。」
白西尘又看看男子的胸膛。「不过,他的致命伤是胸膛的脚印。此人脚力勇
猛……」说着,白西尘将眼光望向一旁的琥儿。「这脚印是女人的。」
琥儿一听,显得不以为然。「是他身子太虚弱了,我只不过是稍微踩他一下
好吗?」干嘛一副她就是杀人凶手的模样?
「那你怎么不多踩两脚,直接踩死他算了?」花琉璃面无表情的放下茶杯。
「我怕真的踩死小姐的心上人啊!」琥儿一脸无辜的回答。她原本也想弃
「尸」不顾的,但他都喊出小姐的名字了,她也是挣扎了很久,最后才决定将人
带回花府的。
「那以后只要随便什么人自称是我的未婚夫,你都要将那些人带回来吗?」
花琉璃实在受不了琥儿的憨直脑袋。
平日琥儿虽然野归野,但是和其它三个聪慧的玩伴一块长大,好歹也该染上
一点她们的精明吧?
「小姐,我可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耶!」琥儿往前一站,指着那名男子
的腰间。「我是看到他腰间有块和小姐身上一模一样的玉佩,才将他带回来的。」
「在这儿。」白西尘将男子腰间的玉佩取下。
「他的衣襟里还有一封信,是给老爷的。」琥儿又道。白西尘接着取出那封
信,把玉佩与信件一并送到花琉璃面前。花琉璃将那封信拆开,看了一会儿,才
将目光从纸上移开。
「小姐,这是……」琥儿小声的开口,因为小姐的神情满恐怖的。
又是爹!花琉璃向身旁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去将老爷请来。」
「是。」
琥儿和白西尘在一旁等着看好戏。
也难怪小姐脸色会那幺难看,因为前不久才发生过类似的事,后来小姐不知
用了什么方法,才解决这桩麻烦。
片刻后,花老爷来了。
一见到房里那幺多人,花老爷笑呵呵的道:「今天吹什么风,怎么大伙儿都
聚在这儿?琉璃,你是邀爹来喝春茶吗?」
花琉璃无奈的望了父亲一眼,将手上的信连同玉佩一起拿到他面前。
花老爷看了看信上的内容,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他偷觎女儿一眼,见女儿
眼中又满是清冷,吓得他连手中的玉佩都拿不稳。「这……这……」他咽了一口
唾沬. 「这绝不是我又跟人打赌,是……是……」
「是怎样?」花琉璃睨视着他。「爹,你可要说个清楚呀!」
「呃,是爹年轻的时候经商,有一次遇上一群马贼,刚好西门山庄的庄主经
过,救了爹一命,于是爹为了报答他,答应他若以后生了女儿,便将女儿许配给
他儿子……」花老爷抹抹额上的汗,小声的回答。
「信上面明明写着打赌的事。」花琉璃声音极冷,冷眸扫视着父亲。
「这……」花老爷拚命的回想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最后击了下手掌,
「我想起来了,那晚我就在西门山庄借住一宿,庄主热情的邀我喝酒,后来我们
打赌看谁能先喝完一坛酒……」
「你喝输了,所以就签下这个赌约?」花琉璃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有
双手紧紧抓着裙子,显示出她的气愤。
「呃……」花老爷抓抓头。「应该是这样……」
「哈哈哈哈……」一旁的琥儿听完之后,笑得只差没有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小姐的婚约总是出现得莫名其妙,而且都是老爷在年轻时与人签下的赌约。
花老爷大概没有想到,也许是因为他老是与人签下这种不负责的赌约,所以
上天惩罚他,让他这辈子只能生出一个女儿来。
花琉璃瞪向笑得夸张的琥儿。
又是赌!每次爹作的孽斗都落在她的肩上,她的日子已经够精采了,不需要
爹再来凑一脚啊!
花琉璃起身来到床旁,看了这名男子一眼,然后再看向在场的众人。
「可以拿张草席将他裹一裹,丢进海里吗?」事到如今,趁着这男人昏迷不
醒,她得先下手为强才是。
「小小小小姐……」一旁的丫鬟吓得牙齿直打颤。
「这可是犯罪呀!」
「杀人这种事我不在行。」白西尘急忙收拾药箱,迅速离开。
「不成!」琥儿摇头。「很多人都看见我扛着他进府,到时若是有人在海里
捞到他的尸体,我岂不是头号嫌疑犯?」
开玩笑,她只想看好戏,并不想惹事啊。
「小姐,我先走一步。」为了不让小姐将主意打在她的身上,琥儿也三步并
作两步,离开房间。
众人纷纷迅速离去,最后只剩下花琉璃待在房里,望着面如焦炭且沉睡着的
陌生男子。
唉!又是一个麻烦的家伙,该怎么应付才好呢……
琥儿救了自称是花琉璃未婚夫的男子之后,回到续香楼便将这件趣事告诉几
位姊姊们。
三位掌柜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像她笑得那幺幸灾乐祸。
她们告诉她,小姐的未婚夫找上门,并不是件好事。
瞧瞧小姐之前的婚事,最后那个新嫁娘不知是怎么被小姐说服,心甘情愿代
嫁吗?
琥儿听了依然大刺刺的笑了几声。
她又不爱钱,对于身外之物根本没有那幺看重,主子要用嫁人可以得到更多
银子来说服她?难啊!
当琥儿笑了主子整整一个月,花琉璃忽然派丫鬟传话,要她进府一趟。
去就去!她琥儿从小到大什么都不大,就是胆子最大!她就不信小姐同样的
招数会使出第二次。琥儿很快的来到花府,脚下仍是那双红靴,上头的流苏随着
她的步伐摇晃,彷佛她正踩着两个火轮,显得神采飞扬。一路来到小姐居处的偏
厅,她在门外就听见一道男子的声音传来。
她有些诧异,但还是走了进去。
一踏进厅里,便见到小姐正坐在红木椅上,仍旧是一副慵懒的模样。
而小姐的对面坐了一名男子,他上半身赤裸,不过缠满了布条,看样子似乎
伤得不轻。
不过,从他的锁骨一路延伸至手臂,有着大小不一的刀剑疤痕。
琥儿眼一眯,又看了看对方的长相。
他面白如玉,但是唇上还略带一丝血黑色,看得出仍有着病容。
不过,他长得很俊。
尤其是双眼,他黑瞳晶亮,只需一个眨眼就足以勾人心魂。加上他五官端正,
高鼻配上薄唇,身上虽然伤疤满布,却是健朗直挺。
「这位就是将我救回来的姑娘吗?」西门朔嘴角上扬,给了琥儿一记笑容。
他休养了一个月,终于在名医的妙手之下,去除了体内的残毒,至于身上的外伤,
也没有大碍,过几天就可以拆下这些布条了。
咦?琥儿微微拢起眉。
不会吧?他就是那个黑面鬼喔?她没有出声,直接走到主子的身旁,只是脸
上藏不住心事,泄漏了心中的惊讶。
「是的。」花琉璃示意琥儿坐下之后,便笑咪咪的望着她。「琥儿,这位是
西门山庄的少庄主西门朔,你前些日子救了他,记得吗?」
「喔。」琥儿随口应了声,又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他长得是很俊啦,但是笑容好讨厌!她又看看小姐的表情,发现小姐的脸上
也满是笑容。
她忽然有种错觉,自己彷佛身陷狐狸窝。
「没想到我中了毒,又被姑娘踩了一脚,还能命大的没去阎王那儿报到,真
是老天有眼。」西门朔虽是笑着道,但是语气却似利箭般射向琥儿。
这男人……说话就说话,何必这么酸呢?
「是啊!我应该帮人帮到底,应该再踩用力一点,让你早死早投胎,省得你
怨叹自己命中带苦又犯贱。」琥儿的嘴也利得很,说完还不忘哼两声。
「不不不,我应该感谢姑娘『脚』下留人,现在才能够有幸与姑娘认识。」
西门朔像是喝了油,说起话来油腔滑调。
琥儿对他这样的小白脸根本没有兴趣,于是将话题一转,望向花琉璃道:
「小姐,你找我来,应该不是要我见你这位大难不死的未婚夫吧?」
花琉璃一愣,之后莞尔一笑。「西门公子刚刚告诉我,由于西门山庄是江湖
中人,因为不慎与人结怨,才会中毒、受伤。」
「然后呢?」这关她什么事?
「琥儿,你不是一向很向往江湖之事,现在正好可以向西门公子请教。」其
实花琉璃的目的就是为两人引见。
「我向往的是江湖上的高手,而不是功夫像三脚猫的弱鸡。」琥儿对西门朔
的评价并不高。
一个男人竟笨得被人下毒,可想而知他的智力不怎么样,而且,她只不过
「轻轻」踩了他一脚,他就如此记恨,可见他心胸狭窄,在江湖上可能结怨不少。
西门朔听了并没有生气,俊颜上仍带着笑,黑眸深深凝望着琥儿。
她有着一张英气十足的小脸,并不算美艳,但那张鹅蛋脸上却有一双生气蓬
勃的晶亮灿眸。
她说起话来直截了当,不懂什么叫婉转,这也让他对她多了一丝兴趣。
「既然这样,就由你暂时保护西门公子吧。」花硫璃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即
顺着她的话如此道。
「哈?」琥儿一呆,瞪大了杏眸,小嘴也张得极大,下巴差点掉下来。
「他现在需要一个隐密的地方养伤,续香楼正好适合他,等会儿他就跟你一
起回去。」花琉璃说得不疾不徐,毫不在意琥儿的反应。
「小姐,等等……」等等啊,她又没有答应!
「多谢姑娘收留。」西门朔点头答谢。
「他……关我什么事啊!」琥儿气得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跺脚。
「是你救了他啊。」花琉璃提醒道。「送佛也要送上西,你就暂且充当他的
保镖吧,反正他这么虚弱,是需要一个懂得拳脚功夫的人帮他。」
「不……」琥儿拚命摇头,一副哑巴吃黄连的模样。
「就这么决定了。」花琉璃像是总算丢开了一个烫手山芋,显得神清气爽。
「我去差人准备马车,将他送到续香楼后,就麻烦你多照顾他了。」
「小姐!」琥儿大喊了声,知道主子是玩真的。
花琉璃离开之后,琥儿听见西门朔低低的笑声响起,气得狠狠地回头瞪他一
眼。「早知道那一天我直接把你踩死就好了!」省得她现在自找麻烦。
该死,真的如同姊姊所说的,乐极真的会生悲!
第二章
唉,小姐真是个任性、骄蛮的姑娘,说一就是一,不容许人家反驳!琥儿在
花府被硬塞了一个麻烦人物,这个身中异毒又受了伤的男人,就这样跟着她回续
香楼去。
她有苦难言,心里万般不愿,但是?她在花府待了那幺多年,在花琉璃的面
前早就奴性坚强;岂敢说一声不?
何况,曾对花琉璃说不的人,现在墓前的草都不知道有多高了。
「琥儿,你好像很不喜欢我?」此刻西门朔与她正在马车上,她坐在他的面
前,小嘴嘟得好高。
她瞪了他一眼,口气不佳,「你以为自己长得很讨喜吗?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这男人有病啊?一副自以为是万人迷,一见到人就是笑咪咪的模样,那笑容在她
眼里只会让她更火大。
尤其当小姐告诉她,要好好礼遇他,她的心里更是火冒三丈。
他对她而言明明是一个没有意义的男人,为什么她要照顾他?小姐甚至告诉
她,回到续香楼后一定要与他寸步不离,当他的随身保镖。
只因为他现在有生命危险吗?
就算她很向往江湖之事,但是她已经对行走江湖不再期待了,毕竟想闯荡江
湖也该秤秤自己的斤两。
她只会一些拳脚功夫,保护他?笑死人了,若他的仇家真的找上门来,也许
她连自保都成问题。
「但自我懂事以来,我对我这皮相还满有自信的。」西门朔作势抚着下颚,
又朝她魅惑的眨眨眼。什么啊,若不是现在在马车里,她真的想踹倒他,再狠狠
踩烂他的脸。「我开始后悔,为什么前些日子我只有踩歪你的肋骨,而不是踩烂
你的脸!」
「啧啧啧!」他不以为然的直摇头。「小琥儿,你知不知道『相由心生』?
你这样子一点都不可爱。」他话才刚说完,她的拳头便袭向他的脸。
西门朔并未感到惊讶,只是轻松的一偏头,便闪过她的拳头,让她的粉拳直
接落在马车的木板上。
他吹了声口哨,望了下那凹陷的木板,又望着她怒气满满的小脸。
「小琥儿,你玩真的?」这一拳若是落在他的脸上,他那帅得迷死人的挺鼻
没有扁掉才怪。
「谁准你这么叫我了?」她收回手,但下一刻却伸手欲往他的腹部喂上一拳。
他的反应比她想象中还要敏捷,动作也出奇的快速,拿起搁在旁边的靠枕挡住腹
部。
「嘿,小琥儿,别忘了我的肋骨才刚移回原来的地方没多久。」这女人脾气
真坏,说没两句话就要请他吃拳头。
不过这也是有趣的经验哪!
头一次遇到一个女人没有被他的外表吸引,他还以为自个儿这张俊脸在哪儿
都吃得开。
第一次见面时,他中毒颇深,面如焦炭就算了,但是经过名医的妙手回春,
他体内的毒已去除不少,恢复了原本俊俏迷人的面貌,但这个小琥儿竟然对他毫
无心动的模样,而且每次出手都如此的重,毫不客气。
「我想拆了你全身的骨头,然后丢给野狗吃!」琥儿气得又出拳。
然而他的身手比她想象中还要敏捷,总是能见招拆招,在小小的马车之中,
每一次都利落的闪避她的攻击。她更气了!明明她在武功上也钻研许久,怎么在
他的面前表现得完全技不如人,如果被她的师父知道了,肯定颜面扫地。
最后,她像一头勇猛无惧的小老虎,拳头不断向他袭去,一定要揍他一拳才
甘愿。
只可惜西门朔的耐性总是不足,交手没一会儿之后,他累了。
他虽然带着伤,但还是伸出长臂,左手抵住她袭来的拳头,右手则是接住她
另一手的反击。
这样一来一回,她的招式全被化解。
琥儿愈急,招式更是杂乱无章,拳法也像小孩子的手在空中胡乱挥动一般,
根本没有办法碰到他一根寒毛。
「该死!」她低吼一声,又伸出腿想要对付他。
但只见到他噙着笑容,长腿一伸,像藤蔓般的缠上她的腿,同样又让她无法
动弹。最后,她因为不住挣扎,马车又恰巧一阵颠簸,让她直接往前倒去。他反
手一拉,她的身子便顺势落入他的怀中。
「啊!」琥儿的鼻尖直接撞上他的下颚,令她吃痛的惨叫一声。
他低下头,刚好与她的一双圆眸对上。
那圆滚滚的灿眸似乎冒着火,两颗瞪大的眼珠子像是想将他碎尸万段。
她的下半身被他的双腿反蓊着,双手也被他略施力道反扣在背后,动弹不得。
发现西门朔比她想象中还要强硬,她所有的怒火都窜了上来。
「你的投怀送抱,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他只用一只手就扣住她的双手,另
一只则是不规矩的抬起她的下巴。
这么近的瞧她,才发现她有着一张无瑕的小脸。
虽然她的肤色并不白哲,但有着一张嫣红的唇,没有施任何胭脂水粉。「去
你的,王八乌龟,快放了我!」她扭动身子不断低吼。
「小琥儿,你不知道求人是需要放软声调吗?」他笑弯了眼。「来,叫一声
朔哥哥,温柔一点,我就放了你。」
「我呸!」她怒瞪着他,眼里全是怒意。「你算哪根葱?你最好现在放了我,
再喊我一声姑奶奶,我会考虑留你全尸。」
「这不好吧?」他一副为难的模样,皱起两道浓眉。「我还想多活几年,多
看几年美女呢。」
「那我等等一定先挖瞎了你的眼!」她咬牙切齿,像一头发威的小老虎,似
乎真的要将他撕裂吞入腹。
「那好吧,」他无奈的耸耸肩。「既然你想挖了我的双眼,在抵达续香楼之
前,我只好勉强看你过过瘾,省得以后没有机会看其它女人了。」
「你……」
琥儿讲一句,西门朔就回一句,两人过招几十回,不管是武功还是嘴皮子,
她始终逊他一截。杀千刀的!就别被她逮到机会,要不然她非整死这个王八羔子
不可!
琥儿带着西门朔回到续香楼时,几乎是面子扫地。西门朔箝制着琥儿的双手
走进大门,表示要在续香楼住一段时间,还毫无羞耻的告诉众人,她以后是他的
贴身侍女兼保镖。
该死的王八乌龟!她一定要想办法揍扁他!
管他是不是小姐的未婚夫,她找到机会一定要送他个千拳百脚,更要撕烂他
的嘴,让他再吠不出一句话来!
可是,自从他住进续香楼之后,却将她的姊姊花醉和恋喜哄得团团转,连恋
喜姊姊也看上他的男色,直赞叹他有成为红牌的潜力,还说,若非他是小姐的未
婚夫,早就说服他下海自宫接客了。
只有她最可怜!当他们刚踏入楼中,就接到小姐派人传来口信,要她好好照
顾他,不准他有个三长两短。
最好是啦!她有多少斤两,小姐也知道啊,要她保护他,这分明是整她嘛!
但她又不得不从,最后只能忍下这口气,搬到他隔壁的厢房去,与他比邻而
居。
刚开始西门朔很安分的待在房里养伤,但是才不过三天,他大爷便开始四处
乱走,说什么既然住进这儿也该要熟悉一下。
琥儿想,虽说续香楼里都是去势的男倌,他应该不会想动他们才是。
至于他口中不断称赞的两位美人……她已经向他摇下狠话,如果他敢动花醉
和恋喜一根寒毛,她便揍得他满地找牙!
只见他依然扬起一抹笑;露出两排洁白的齿,以迷人的嗓音道:「我从来不
主动碰女人,都是女人自个儿送上门来。」听听!世上哪有这么不要脸的臭男人?
以为自己长得好看一点就如此嚣张,目中无人!
琥儿自从将他带回来之后,整天就像头焦躁的小老虎,目光总是追着他,省
得他在她背后干出一堆见不得人的事。
咦,她只是吃个饭,那个王八蛋又不见了!琥儿气急败坏,饭扒了两口才想
起已好半晌没看见西门朔。
她放下碗,气呼呼的四处找人。
直到经过一间门半掩的厢房,里头烛火昏黄,传出一道低沉醉人的男声。
「夫人,你的皮肤真滑、真嫩,让我好想咬一口……」
「呵呵,你这张小嘴真甜,等会儿我多赏你一点。」女子笑声连连,还半带
着呻吟。琥儿听了双眉紧皱。他们楼中的男倌进楼之前都已去势,不可能会跟女
客有肌肤之亲才是。
「夫人,那你可以赏我一个吻吗?」里头的男子声音低沉好听,甜言蜜语的
嘴巴如同抹了蜜。
「我都不知道续香楼有你这么特别的男倌……我第一次见到续香楼的男倌花
样这么多呢!」
「喔?那他们会像我这样取悦你吗?」
一连串淫秽的话钻进琥儿的耳朵里,让她的耳根子不禁红了起来。
她忍不住上前,透过门缝偷觎里头的春光,瞧见那两人正倒在床铺上。映入
眼帘的男子是西门朔、在他怀里的女子则是沈家夫人。
琥儿一瞧,整个人气炸了。
搞什么鬼?这男人竟然饥不择食,兽性大发的找上续香楼的常客!
下一刻,琥儿的行动比她的思考还要快速,气冲冲的跨步走,进房里,上前
就是伸手揪住西门朔的襟口。太下流了!他胸前的衣襟竟然是敞开的,而且他的
唇竟然微红且湿润……
该死,他真的做出如此无耻的事!
「涯贼,你竟然敢动我们的女客,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她大手一拉,将他
用力的拉下床。
西门朔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但还是顺势放开怀中的沈夫人,随着琥儿的
动作借力使力,在空中甩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才故意跌坐在她面前。
「啊……」他以臀落地,更不忘作戏的痛呼一声。
「我揍死你……」琥儿用力的出拳,大吼着说:「我要替天行道,揍死你这
个淫贼!」
西门朔轻松的一偏头,避过她的拳头。
虽然她出拳总是十分有力,但是她再怎么使都是固定这几招,深藏不露的西
门朔没一会儿便能看透她的拳法。就像她的人,才没几天就被他摸个清楚了。
「我只是替你分忧解劳而已啊。」干嘛这么气?他只当是缴一些生活杂费还她们,
替她们安抚其它受到冷落的女客不成吗?
「你这个淫贼!我们楼里有规矩,要成为男倌必须先自宫,你想自宫是不是?
姑奶奶我成全你!」琥儿一出脚便又狠又快的往他的胯间踹去。
西门朔反应出奇的快,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立即盘腿而起,以右手阻挡她
踢来的右腿。
他接应得轻松,唇上的淡笑始终不退。
「你……」她发现自己的右腿竟被他抓着不放,甚至被他毛手毛脚,手掌自
脚尖往她的小腿肚爬去。
「啧,没想到你的脚这么小,腿这么细……」他还不怕死的朝她点头笑着这
么说。琥儿听了肝火直冒,继续朝他出手。两人你来我往,她用尽毕生所学,却
伤不了他一根寒毛,反倒累得喘吁吁。
她又气又急,厢房里的东西几乎全被扫落地上,铿铿锵锵发出巨大的声响。
而他们从房里打到房外,一到外面,西门朔就像一只展翅的飞鸟,她没有法
子追上他扑朔迷离的脚步。
可恶!她气得快吐血了,而且两人过招几十回,她已面露疲色。
天,她从来没有遇过这么难缠的人!
直到琥儿好不容易追上他,打算伸出粉拳往他脸上挥去时,只见他忽然间往
后一退。
由于他们所在之处是转角,两人一进一退的同时,恰好有个人影从旁边冒出
来。
「啊!」尖叫的人是琥儿,因为她已来不及收拳。西门朔一瞧,连忙伸手将
来人护往怀里,然后转身以背挡住她这一拳。然而她这一拳,刚好击向他最脆弱
的背窝,让他旧伤又添新伤,吐出一大口血。
「喔……」床上的西门朔一脸痛苦的表情。「小琥儿,我没想到你是玩真的。」
房里有着一群人,花醉、恋喜、琥儿,以及那差点被拳头击中小脸的花琉璃。
「这是怎么一回事?」花琉璃皱着眉望着他们。她差点就毁容了呢。
「小姐!」琥儿抓到机会,赶紧开口告状。「他…任他竟然勾引我们楼中的
女客,还想对女客伸出狼爪,做出下流的事……」
闻言,花琉璃只是淡淡瞟了西门朔一眼。虽然她年纪轻,但是眸中的精明却
教人不容小观。
「小姐,你不能放任他如此嚣张啊!好歹他也是小姐的未婚夫,不应该如此
……如此……」琥儿有些词穷,想到他是小姐的未婚夫,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嘿嘿……」西门朔举双手投降,但仍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我这只不过是习惯……」
「什么?」琥儿一听他如此辩解,火气又整个上来了。「你若想和女客亲近,
那就得自宫!而且,别忘了你的身分,除了小姐之外,你竟然还敢觊觎其它女人!」
说完,她抽出怀中的匕首,用力的插在桌上,要他作出抉择。
「但西门家只有我这么一个单传,我若自宫,恐怕会对不起我爹娘。」
他笑得可无害了,依然一副无辜的模样。
「琥儿。」花琉璃向她招招手,要她过来。「我就是想到他会这样肆无忌惮
的在我的楼中闹事,所以已经想到一个方法了。」说着,她从袖中拿出一副寒铁
打造的特别手铐。
早在将西门朔交给琥儿之前,她与西门朔就已私下交换过条件。
只要她答应他所提出的要求,就可以取消两家之间的婚约,而琥儿正是在他
的条件之中。
所以她用心良苦,想出一个怪方法,目的是让琥儿与他纠缠不清,最好两个
人还能「修成正果」,她也乐得轻松。
「哈,小姐,你想要扣住他,对不对?」琥儿天真,对亲近的人没有任何防
备。
「是啊!所以帮帮我。」花琉璃笑得像是毫无心机,要琥儿自个儿送上门。
「当然,我很乐于助人的。」琥儿才刚靠近,以为花琉璃是要将手铐交给她,
却没想到花琉璃一个出其不意,将手铐铐在她的右手腕上。下一个动作,便是铐
在西门朔的左手腕上。手铐两端各是琥儿与西门朔。
「这这这这……」琥儿皱眉,不解主子为何要这么做。「小姐,你要我一整
天都看着他吗?」
「对。」花琉璃点头。
「吃饭的时候?」
「是。」
「睡觉呢?」
「一起。」接话的人不是花琉璃,而是笑咪咪的西门朔。
琥儿瞪了他一眼,伸出左手打了他的额头一掌,要他闭上一出口就没好话的
嘴。
「小姐,钥匙呢?」她可不想连洗澡都和他在一块儿啊!
花琉璃作势想了一下,最后皱皱眉。「我忘记放在哪里了。」
「什么?」琥儿一听,大吼一声。「我要去找锁匠,我才不想和这个烂人扣
在一起!」
「这副手铐是波斯人以千年寒铁打造的,若没有应对的钥匙,就必须以高热
将它融化才成……但我想,那时我们已经变成一堆焦灰了。」西门朔望望这副手
铐,很认真的研究着。
「没有其它方法吗?」琥儿咬唇,一脸不悦的询问花琉璃。
「有。」花琉璃笑着点头。「天底下所有的机关都有破解的方法,何况只是
一副手铐,一就是等我找到钥匙,二是只要你狠得下心,就可以马上脱离彼此的
纠缠。」
「什么方法?」琥儿急着问道。
「你不会想要用的。」西门朔早就猜到花琉璃打算说的是哪一招了。
「哼!能和你分开,什么方法我都愿意试!」琥儿气呼呼的说道,并瞪了他
一眼。「看两人之中,谁要牺牲手。」花琉璃看似娇嫩柔弱,但是对于这种血腥
之事似乎很习惯,没有一丝惧怕的神情。
琥儿倒抽口气,最后将目光移向西门朔的脸。
这臭男人依然笑得无害,让她忍不住紧握拳头,又想往他的脸上招呼。
「嘿!」西门朔见她很认真的考虑,忍不住倒抽一口气。「你该不会真的考
虑这么做吧?」
「西门朔,你受死吧!」
为了她的自由,她愿意牺牲他!
第三章
有道是相看两相厌。尤其是身旁这个男人,她连跟他多待片刻都觉得浑身不
舒服了,可是这会儿竟然被铐在一起。
小姐的别出心裁,真是整倒她了。
而且,她真的不懂,小姐为何要让自己的未婚夫与她如此贴近?再怎么说她
也是个女孩子啊。
琥儿现在走到哪儿都要带着一个「拖油瓶」,实在烦不胜烦。
而且人有三急,当她内急的时候,这个大男人竟然得与她一同上茅厕!
虽然她琥儿不是出身什么高贵人家,但好歹从小也读过圣贤书、女诫,知道
男女授受不亲,何况这会儿她是要「方便」耶。
「你快去吧,我不会看的。」西门朔很有礼貌的将双眼闭上,还不忘以右手
遮住双眼。
去他的,问题不在于他是否睁开眼睛,而是他人就在这儿好吗?
但她又不能不上茅厕,这是身体的需求,总不能要她一直忍着呀!
琥儿望了望四周,最后忽然扯下他的腰带。
「给我蒙上!」她很不悦的交代他把双眼蒙起。「要是让我发现你有偷看的
嫌疑,我一定戳瞎你的双眼!」
西门朔耸耸肩,但还是乖乖听话,将腰带缠住双眼。「这样成了吗?」
「把你的耳朵给我捂起来,然后背对着茅厕……」
见他听话的转过身子,背对着门板,她屏气片刻之后才踏进茅厕里。她不想
要他跟着进来,只好让他的长臂伸进门里。
琥儿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解决。她整张小脸涨红,头一次上茅厕让她这
么为难!该死,她不应该有什么妇人之仁。虽然大家都尽力阻止她真的剁断他的
手,但是有什么关系?小姐还有一个名医随侍在侧,手断了,再接回来就好了啊!
不过真正的困难处在于她虽然与他这么接近,却还是找不到机会或缝隙下手。
「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竟然遇上你这个杀千刀的!」她推开木门,生气的
拉着他走到水盆那儿洗手。
西门朔依然蒙着双眼,嘴角往上扬起。
「我可以把腰带拿下来了吗?」听她不断抱怨,可想而知她应该是恼羞成怒
了。
「我希望你一辈子都成为瞎子!」琥儿恶狠狠的诅咒道,回头瞪了他一眼。
他将腰带拿下,重新系回腰间,并没有因为她这句诅咒而生气。「是吗?那我要
再多看你几眼,免得以后就见不到了。」他故意将右手一拉,让她转过身子面向
他。
又是那双充满生气的怒眸,圆滚滚的,像闪烁的星子,总是活力四射。
「王八蛋,我戳瞎你!」琥儿举起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便要往他的眼窝袭
去。
西门朔轻松的接招,没有闪避,也没有移动步伐,只用单手应付她。
接着他稍稍一用力,她便整个人跌进他的怀中。
她比起一般姑娘家算得上高挑,但是一落入他的怀中,她也才到他的胸膛而
已。
「让我多看你两眼不好吗?」他低低的笑了两声。
鼻端袭来她身上的茉莉香气。这味道还真是很适合她,要如此贴近,才能闻
见她身上散发出这样的香味。他被铐住的左手不规矩的握住她的柔芙,软馥的掌
心被他五指紧扣。
「好。」琥儿恨恨的瞪着他。「你就最好看着我,看上一千次、一万次,然
后永生永世记住我的脸!」
西门朔略感惊讶,挑挑眉道:「小琥儿,你总算要与我和平相处了吗?」
「你就不要让我逮到机会,我保证那绝对不是只有桶你一刀,是碎尸万段!
所以你现在最好记住我的长相,下地狱再跟阎王告状!」
她其实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她的武功在他看来简直是小孩子耍大刀,只是逗
他开心而已。
但他实在太可恶,明知道她讨厌他这副没事就来招惹她的模样,还硬是如此
欠揍!
「哈哈哈……」西门朔爽朗的笑了几声,那双迷人的眼眸像是传达着什么,
变得异常温柔。「我突然觉得一个人下地狱也太寂寞了,不如到时候我拉你一把,
咱们一起吧……」说着,他还不忘拉起两人铐在一起的手,在她的面前晃呀晃。
「你瞧,我们真的天生注定要在一起,现在正在培养感情呢!」他近看着她的小
脸,发现她真是愈瞧愈有味道。
琥儿一怒之下,右手反蓊他的左手,铐住两人的手铐因而铿锵一声。
「你别以为我忍气吞声就是退让,我只是懒得跟你这种脑筋有问题的人计较!」
「喔!」西门朔佯装吃痛的皱起眉宇。「小琥儿,轻一点。」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下一刻,他却是反转手腕,两人的立场便轻易的颠倒
过来。
「啊!你……」身子只能被他箝制在怀里头,她气得爆出一连串不雅的粗话。
「小琥儿,你知道驯兽师要怎么驯服一头野兽吗?」他将唇贴在她的耳边轻
问。
「你……我又不是驯兽师,怎么知道要如何驯服你这头淫兽!」
他忍俊不住的笑出声来。她竟然说他是淫兽?真是有趣极了。「我教你。」
他勾起她的下颚,深情的望着她。
我不需要你教!但琥儿还来不及开口,唇便被他的薄唇堵住了。
第一次被男人亲吻,她惊得睁大双眼,好半晌无法有所反应。
这这这……去他的!他真的下地狱下定了!
贱胚永远都是贱胚,不会因为和他比较亲近,就觉得他是个好人!
琥儿自从和西门朔铐在一起之后,不管做什么事都寸步不离,两个人就像黏
在一起的双生子。
昨晚她被他偷吻时,根本完全傻住了。而他还不要脸的将舌头伸进她的嘴里,
乱搅一通……若不是她及早回神,狠狠地咬他的舌头,之后疯狂的与他大打出手,
恐怕她早就失身在这头淫兽手中。
小姐到底有没有想过这男人有多危险,居然连她都想染指!
她怎么那幺悲哀啊?竟沦落得必须照顾、伺候别人的未婚夫,她奴性太坚强,
无法反抗主子的命令,只能照单全收。
可是,他的风流、他的挑衅,她不想照单全收呀!
当晚,两人要同床而眠时,琥儿在两人中间放了一排装满水的碗,警告西门
朔若是半夜有什么动作,她就算拚命也会将他作祟的命根子给切断!
管他是不是小姐的未婚夫,她要先保住自己的清白,外加帮小姐除害才是!
哼,他真的是天生的贱胚,对她做了一堆不规矩的事,竟然还能当作什么都
没有发生过,睡得香甜。接下来的日子,或许他是真的把她的警告听进去了,再
也没有对她做出不规矩的动作。他们现在就连吃饭也是同桌一起用,但可怜的是
她,右手被铐住,根本不能动,只能以左手扒饭。
西门朔就不一样了,如同平时那般拿起筷子灵活的夹菜,很优雅的吃着饭。
「你吃快一点好不好?」琥儿没好气的瞪着他。他简直是一副欠扁的模样,
让人真想拿筷子戳瞎他的眼睛!
「吃饭要细嚼慢咽,不然肠胃会不舒服。」他睨了并肩而坐的她一眼。
「哼!我光是和你坐在一起就倒胃口!」她气呼呼的别开头。
这些天她无论到哪儿都得拖着一个人,这个高大的男人就像依偎在她的身边,
所以别说是走出续香楼了,她连走出房间都觉得丢脸,所以这几天她能够不出房
门就不出房门。但是她与西门朔的事早就在楼中传得沸沸扬扬,连外头也开始传
言续香楼来了一名新男倌,不但俊美、潇洒、体贴,嘴又甜。那些女客像着了魔
似的,都想见他一眼。
怪了,在她看来,他并没有那幺迷人啊。琥儿忍不住用眼角瞄他,刚好将他
的侧脸映入眼帘。
他是长得很俊,而且瞧他的侧面,才发现他的睫毛又长又松,比起许多姑娘
家都要好看。
「你不觉得看着我用膳,是一件很赏心悦目的事情吗?」西门朔知道她正瞧
着他,于是嘴角又勾起,表现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我会吐。」她甚至做出捧着心口的动作,毫不犹豫的拆他的台。
他挑挑眉。琥儿好像对他有很大的偏见,看他很不顺眼,但奇怪的是,他却
觉得她愈看愈有趣。
她性子很直,总是有话直说,她不会欺负弱小,但也不容许别人欺负她,而
她愈是生气,就愈像个孩子般得气得跳脚,凭着三脚猫的功夫就想要他屈服。每
一次动起手来,她总是输的一方,但她却像头精力旺盛的小老虎,愈挫愈勇,充
满了活力。
「是吗?看,这么大一只香喷喷的鸡腿,你真的不饿?」西门朔故意夹起一
只鸡腿,在她面前晃呀晃。
「你真的很不讨人喜欢耶!」琥儿左手一挥,又要挥向他的脸。
只可惜他迅速将筷子上的鸡腿一放;立即夹住她的拳头,像是根本不费任何
一丝吹灰之力。
「小琥儿,这几天你都没有好好吃饭,我看你瘦了不少。」他依然一脸笑意,
挑战她的怒气极限。
「气都被你气饱了!」每晚入睡前,她最期待的事就是希望自己明早醒来时
就已恢复自由,而且他永远消失在她的眼前。可是她想得太美,她每天早晨一睁
开眼看到的还是他―西门朔。
「来,别气,我喂你吃饭,脾气别这么大。」他将她的拳头放下,捧起她的
碗筷,像伺候公主般要喂她吃饭。
琥儿瞪了他一眼?抢过他手中的碗筷。「不需要你假好心,我还怕你在我的
饭里下砒霜。」
她哼了声,一边瞪着他,一边扒着饭。
他看着她闹脾气的模样,觉得愈看愈有趣,笑着拿起筷子夹了许多菜放入她
的碗里。
哼!就算他略施小惠,她还是不会原谅他的贱胚个性。
前几天竟然吻了她!害她那晚漱了不下上百次的口,才觉得他的舌在她嘴里
的感觉消去了些。
「吃饱再吼,会比较有元气。」西门朔见招拆招。
与她相处起来不必费太多脑筋,虽然他得时常提防她会拿出匕首在他背后捅
一刀就是了。他知道她很讨厌他,但她愈是这样,他愈觉得她可爱,因为没有一
个女人的反应像她如此有趣,让他莫名的想招惹她、逗逗她。
琥儿口中塞满了白饭,想要叫也没有办法叫,只能再瞪他一眼,然后专心用
膳。
好吧!吃饭皇帝大。
她这几天真的气得都吃不下东西,难得终于慢慢适应他的存在,这会儿一定
要多吃个两碗,补一下前几天气得瘦了许多的身子!
晚膳过后,琥儿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她东看西看,想要站起来,发现自己的左手铐着西门朔,又没好气的瞪他一
眼。西门朔早就习惯她的怒目相向,不过这会儿的她显得有些焦虑不安,好像想
要做一件事,却又踌躇不已。
「小琥儿,你怎么像只猴子一样,没事动来动去?」他正坐在窗台上,听着
其它院落里传来的丝竹声。
他很有雅兴的迎风赏月,喝着续香楼里的名酒,显得优闲而惬意。
「你……」琥儿面有难色,目光又游移至别处。
他察觉出她很不对劲,完全不像平时的她。
「这里没有别人,说嘛!」他拿起酒杯,仰头喝下。「我们该发生的都发生
了,还有什么让你难以启齿呢?」
她只差没有咬牙切齿,直咬着唇瓣,最后低声道:「像你这种人,竟然还能
活那幺久。」
「小琥儿,你觉得我是坏人,所以我就是祸害遗千年啊!」
西门朔随口捻了一块糕点送入口中,见她还不主动将话说明,于是望着她全
身不对劲的模样好一会儿,最后恍然大悟。「我明白,姑娘家最爱干净了。」他
笑了一声,跃下窗台。他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便拉着她往澡堂走去。
琥儿有些错愕,为什么他会知道她想要沐浴呢?
是因为她身上传出异味吗?她忍不住嗅嗅自己的衣裳,她明明天天换衣服,
味道应该没有那幺重才是呀?
啊―不管啦!她忍了好几天没洗澡,干脆豁出去吧!
如果他敢偷看,她就真的戳瞎他的双眼!
来到澡堂后,琥儿要丫鬟准备一桶热水,并替她拿来一块黑布。
之后,她亲手替西门朔的双眼蒙上黑布。
忙了一会儿,澡堂里已经有一桶冒着烟的热水,上头还撒满了充满香气的花
瓣。
「我警告你,你如果敢偷看,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琥儿边恐吓道,边
背着他褪去身上的衣裳。这时丫鬟拿来一张椅子,放在浴桶旁边,让西门朔坐着
等待。他背对着她,只能听到哗啦啦的水声。
之后琥儿吁了一口气,应该是已经放松的泡在浴桶里了。他以耳朵猜测着她
的动作。
「我告诉你,虽然你看不到,我也不准你那肮脏的脑袋想着有关我的事!」
琥儿瞥见他嘴角的笑意,忍不住出声骂道。
「喔?」他的嘴咧得更大了。「你怎么知道我的脑子里是否正浮现你入浴的
样子呢?」
她咬着唇,忍不住泼他水。「什么啊,我为了你忍了很多天没洗澡了!你倒
好,天天沐浴!」
「但我沐浴时,又没有教你蒙着眼,我可是很大方想要与你分享我的胴体耶。」
他的嘴比她的还要厉害,总是能够立即回嘴。「我都不知道被你看光几回了。」
「呸!我还怕我的双眼看到脏东西瞎掉!」
「是喔?我还怕你没看过呢。」他毫无羞耻,直截了当地道。
「你……」真是个贱胚!
她讲一句,他就回一句,令她气得整张小脸涨红,更有些头晕目眩。
「臭王八,好好的心情都被你破坏了。」琥儿哗啦一声从水中起身,大声喊
着丫鬟前来帮她穿衣。「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睁不开双眼!」
「那可不一定,为了看见你,我也会拚命努力的重见光明。」西门朔不怕死
的就是爱和她斗嘴。
丫鬟还没有来,琥儿便急着探手想拿来衬衣穿上,无奈她的右手与他的左手
铐着,她必须伸长左手才有办法构着摆在屏风上的衬衣。
只是这么一动,西门朔以为她又要偷袭他,于是左手稍一拉扯,她整个人便
不稳的往后倒去。
「啊―」这突然的状况让琥儿措手不及,而且她忙着遮掩身子,双手根本来
不及撑住任何东西。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身手矫健的西门朔快一步拉去眼上的
黑布,转过身去,正好接住她倒下的赤裸胴体。
「啊啊啊―」这下她叫得更大声了,惨叫的原因是她落入他的怀里,竟然直
视着他的黑眸。
他的双眼竟然与她的对上,没有蒙着黑布。
没有黑布没有黑布没有黑布没有黑布……这四个字直在她脑海里盘旋,像是
散不去的黑影。
而她尖叫时,刚好丫鬟踏进澡堂,见到这幕令人脸红的画面。
「啊―」下一刻,连丫鬟也跟着尖叫起来。
今晚,续香楼又显得热闹非凡。
第四章
她没脸见大家了!琥儿自赤裸的身子被西门朔看光之后,便羞得再也无法抬
起头来。这不像她。
对,一点都不像。
平时的她是个意气风发的姑娘,可以大刺刺的与男倌们称兄道弟,也总在有
男客来续香楼闹事时第一个带头与人开打,就算不小心受了伤,她也很潇洒的说
没关系。
可是,她之前所有的意气风发,全毁在这一晚了。
大家都知道她赤裸的被西门朔抱在怀里,两人动作很暧昧,他又全身湿淋淋
……这样的画面,给了众人无限的想象。她气得给了他一巴掌之后,羞涩的披上
外衣,便直奔房间。
最气人的是―
去他的!她想要离他远远的躲起来大哭都没有办法。
「别这样,我发誓我真的没有看到重点。」西门朔也很无奈,看着那个鼓得
像座小山的被窝道。
她躲在里头很久了,而他也在旁边坐了很久,很困了耶。
「你滚啦!」本姑娘现在很不爽,这个肇事者还敢跟她啰唆!
有没有搞错啊?是她吃亏,又不是他,他还敢说没有看到「重点」?这是什
么风凉话!
她愈想愈气,从枕头下偷偷摸出一把匕首。
「小琥儿,睡一觉,当作今天是一场恶梦,保证隔天起来就忘光了。」西门
朔自以为是的说着安慰的话,还不忘拍拍鼓起的被子小山。蓦地,琥儿掀开被子,
脸上写满怒意,左手紧握住匕首,袭向他的速度比平常更快。
她趁着他此刻毫无防备,将匕首狠狠地抵在他的脖子前。
「我要杀了你!」她像一头反击的小母老虎,只差没有对他龇牙咧嘴。
西门朔只是愣了一下,身子保持不动,慢慢的缩回大掌。「小琥儿,刀剑无
眼,你要是伤着自己就不好了。」
「闭嘴!」她生气的低吼一声。「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动你吗?仗着你是小姐
的未婚夫,你就可以这肆无忌惮的嚣张?你有没有弄清楚这里是谁的地盘?」
他决定噤声,看得出她现在是因为恼羞成怒而激动。
也是,一个姑娘家,因为沐浴时不小心跌倒而尖叫,竟引来那幺多人围观。
这不打紧,她还赤裸的窝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再说,他是花琉璃的未婚夫,这样
的身分是十分敏感的。不过,他还是得在心里偷偷说一句,琥儿的肌肤真是滑腻
细嫩啊……
「不准你再回想刚刚的事!」见他不说话,她又羞又怒的说。
「想也不行?」这么霸道。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琥儿将匕首往下一压,刀锋陷入了他的颈子,
随即划出一道血痕。
当匕首一松开,血便顺着刀口流下。
但西门朔连眉都没挑一下,依然噙着笑望着她。「我相信如果今天是别的男
人,早就死在你的手下了。」
他听似毫不在乎的语气让琥儿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你……」
「琥儿,我跟别的男人不一样,你应该早就明白,不是吗?」西门朔的笑容
带着些邪魅,显得很有自信。他好像早就知道她下不了手,尤其是对他!是啊,
他不是别人,他是西门朔,只要是女人都抢着投怀送抱的男人!
「对!你真的很不一样!」她气呼呼的收回匕首,抬起小脸望着他。
「你比其它男人更混帐、更无聊、更王八!」
下一刻,她将被铐住的右手一拉,让两人的手一同抵在床铺上。
「今天我一定要将手铐打开,我再也受不了你了!」她将匕首的尖端往手铐
中间的锁孔钻去。
但是这副手铐确实是以千年寒铁打造而成,尤其上头的锁既精细又复杂,并
非以寻常的铁器就能撬开。
西门朔傻眼,他原本以为她是想直接将匕首往他的手腕上一剁,却没想到是
打算撬开锁孔。
她这个动作可爱得令他忍俊不住。「该死,怎么这么难打开?」她干脆盘腿
坐在床上,举起手仔细瞧着手铐。
「想要打开,只能乖乖等你的主子拿钥匙来。」他像是看好戏般,在一旁好
整以暇地道,还不忘打个呵欠。
琥儿不悦的抬眸瞪他,「你不知道小姐总是喜欢唬弄下人吗?甚至特别爱以
整我们为乐。」
「是吗?」西门朔倒是跟她闲话起家常来。
「怪了?明明是自己的未婚夫,为什么不自己保护,要将你丢给我?我这是
上辈子欠你们吗?」匕首怎么撬也撬不开手铐,她又气又恼。
西门朔笑而不答。毕竟他的事真的很复杂。
「算了。」她放弃了。
当他以为她已用尽精力,准备乖乖就寝时,却发现她凝望着他。
「小琥儿,想睡了吗?」他笑咪咪的问道。
「少跟我嘻皮笑脸。」她只要一冷静下来,就会想到刚刚在澡堂时的窘状。
说来说去,这男人待在她的身边愈久,就像沾在她人生中的污点,愈来愈扩大。
「我天性乐观,总是笑口常开。」尤其遇上她后,他的心情总是莫名的感到
轻松愉快。
「西门朔,我跟你商量一件事。」琥儿转了转眼珠子,压下心中的怒气,语
气放柔了一些。
「你会与我商量?」哇,天要下红雨了。
「小姐身边有个名医,名叫白西尘,你也让他医治过,应该知道没有什么疑
难杂症可以难倒他,所以等会儿你就咬牙忍一忍,痛一下就过去了,再请白大夫
把你的手接回去,从此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
说着的同时,她的左手不忘按住他与她铐在一起的那只手。
「喂―」没想到她真的打着这个主意!
「不会太痛的!」她难得对他展开笑颜,笑得如同罂粟般美丽。出于本能,
西门朔见匕首已准备往他的左手腕落下,很快的伸手往她的颈间一劈。
他的动作总是又快又准,刚好劈在她的昏穴上头。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就两眼一翻,手中的匕首铿一声掉落在地上。
他也正好接住她瘫软的身子,软馥的香气也迎鼻而来。
「小琥儿,我对我的左手还挺顺眼的,不想和它分开啊。」
西门朔将她放在床上,然后在她身旁躺下,双眸一直无法从她昏睡的脸庞上
移开。
嗯,她真的愈看愈可爱!
琥儿真的从来没有见过像西门朔这种脸皮厚的男人。他昨晚竟然将她劈昏,
今早竟还笑咪咪的唤她起床吃早膳!太过分了!
琥儿发现自己遇上他之后,心情就起伏不定,没有一刻是冷静而有理智的。
而西门朔却如同以往,一逮着机会就和她耍嘴皮子。
她想,哪天他真的「挂掉」,嘴巴应该还是会叽叽喳喳的讲个不停,表示他
曾来过世上一回。
叽叽喳喳她是没有意见,但是他这张嘴也太不知好歹,总是她说一句,他便
讲一句,而他每讲一句,她额上的青筋就冒出一条,讲两句冒两条,直到她心里
满是怒意,就与他动起手来。
明知道她打不赢他,却老是与他比武,因为她就是气不过嘛!她的嘴就是笨,
不像姊姊们那幺牙尖嘴利,她只会扯开嗓门大吼,然后出手讨回公道。和他多说
是没有用的,可是她连拳脚都输给他,真是她的耻辱啊!
所以,今早她想了想,不应该再继续让这个贱胚待在身旁,她应该做一些什
么才是。
他们都说这副手铐一般人无法打开,那幺她就去找城里最出名的巧匠帮忙打
开好了!
所以一用完早膳,琥儿不管西门朔愿不愿意,便拖着他往外走。
一到街上,两人为了掩饰那副手铐,只好并肩走在一起。
也因为他们铐在一起,她不得不穿上姑娘家那种飘逸的衣裳,好用长长的袖
子遮住那副手铐。
该死!她有些不适应他人的眼光。
毕竟她琥儿在珍珠城也算小有名气,这下子身边偎着一个男人,她又穿着露
出许多肌肤的春衫,不管再怎么低着头都很惹人注目。
「我是很高兴你约我上街走走,但是……」西门朔无趣的看了看四周。「我
还是比较喜欢和你单独相处。」
她斜睨他一眼,不动声色的以右手撞了他的腰侧一下,冷声道:「闭嘴,我
今天不想和你说话。」
「小琥儿,你别生我昨晚的气。」他又露出邪魅的笑容。「我又不是故意偷
看你洗澡,也不是……」
「信不信你再说话,我会先毒哑你的嘴!」天啊,他真的好吵,吵到她都不
想理他了!
西门朔吹了声口哨,见她脸色真的很难看,只好暂时闭上嘴巴。
一会儿后,两人来到城中的巧匠楼。
巧匠楼远近驰名,听说这世上没有巧匠楼的锁匠解不开的锁,各种关于锁和
钥匙的问题都难不倒他们。如今老板年岁已高,不再管事,由他的几名子女传承
这门生意,听说他们青出于蓝,甚至有人能破解古代帝王墓中的机关。当两人走
进店门,巧匠的千金立即上前迎接。
「姑娘,请问是要买锁柜,还是……」
「我要解锁。」琥儿将手伸到巧匠千金的面前。
巧匠千金侧头瞧了瞧,又看看手铐的锁孔,最后面露难色。
「这副手铐……」
「是以千年的寒铁铸成,没有钥匙是绝对打不开的。」西门朔一见到美人,
便忍不住主动开口。
琥儿瞪他一眼。要他多嘴啊!
「是啊,尤其锁里的机关很精致,需要些时间才有办法打开。」巧匠千金点
点头道。
「不管需要多久的时间,请一定要帮我打开。」琥儿说得一脸坚决。她一定
要摆脱这个臭男人!
「小琥儿,原来你带我来这儿,是急着想甩掉我?」西门朔一脸好伤心、好
难过的表情。
「你还演!」她瞪了他一眼,不想在陌生人的面前与他多啰唆。
「我是说真的,和你相处久了,我们吃饭、睡觉,连沐浴也一起……」
「闭嘴!」见他一直口无遮拦,琥儿连忙将他往外拉。「抱歉,我改日再来。」
两人像是演了一出闹剧,琥儿脸皮薄,脸几乎一路红到耳根。
「小琥儿,我是说真的,如果哪天我们真的要分开,我会很想念你的……」
西门朔的声音出奇的温柔,黑眸认真的望着她。
然而琥儿却抬眸恨恨的瞪着他。
「西门朔,你别太过分了!」她将他拉往一旁的巷子里,指着他的鼻子开骂。
「你别以为我和其它姑娘一样,见到你就晕头转向!」
「你就是跟其它姑娘不同,才吸引我的目光。」他的眼神极为真诚。然而他
平日吊儿郎当惯了,因此她认为他只是胡说八道。「哼!你别想整我!」琥儿实
在生气。
「你是小姐的未婚夫,竟然对我说出这种话?我告诉你,我真的很讨厌你!」
说完之后,她便迈开脚步欲离去,无奈他不动如山,她又被拉了回来。
「不管我是别人的谁,我只想成为你的西门朔。」他嘴角噙着笑,笑得充满
魅惑。
只是,琥儿像是脑筋不开窍的蛮牛,认为他的话里没有几分可信,只觉得他
太无聊,总是拿她寻开心。
「你走不走?」她不正面响应他的话,只是冷冷地问。
他无奈的耸肩,只好移动双脚。
哎呀呀,没想到他西门朔在女人面前向来战无不胜,却在琥儿的身上踢到铁
板!真是悲哀呀!
明明是愈看愈讨厌的人,为什么忽然从某一天开始,每次见到他的感觉就会
复杂一些?
自从西门朔在街上跟她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琥儿的脑子就好像整个
变得极为紊乱。
只要一见到他,就会想起他那一句―不管我是别人的谁,我只想成为你的西
门朔。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只是嘴巴犯贱,还是只要是面对姑娘家,他都会这样
耍嘴皮子呢?
若说她没有被他影响是骗人的。
两人朝夕相处,他总是一脸笑意,而且她还不曾见过他生气的模样,连她生
气的时候,还会试着逗笑她。那天回续香楼之前,西门朔在街上买了一块玉佩送
她,是块猫型的玉。他说,她虽然名叫琥儿,但是他觉得她像只猫,所以送她这
个。
她应该不屑收下他任何东西的,但是她当下却像中邪似的,竟然收下玉佩,
还让他为她戴在颈子上。
这……他们两人之间好像愈来愈不单纯了。
他是小姐的未婚夫啊!他的身分,她从来没有忘记过。
但以琥儿简单的脑袋与心思,她真的不懂小姐和西门朔到底在想些什么。
如果他们打算有一天成亲,为什么小姐会放任他与她相处呢?
怪了,她真的想不通。
而最近,他也变得奇怪了。
琥儿偷觎西门朔一眼,看他还是待在窗台前,吹着夜晚的凉风,喝着花醉的
私酿。其实……她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她只知道他的姓名,知道他是西门山庄的
少庄主,还知道他是小姐的未婚夫,他其它的事,她都一无所知。
「要喝一杯吗?」西门朔突然转过头,将杯子往她面前一放。
琥儿摇摇头,对酒这种东西没有兴趣。「不要。」
「你怕你酒后会乱性吗?」他以开玩笑的语气问。
她拢紧眉。「对你?哼,我宁可不要。」
「我对你而言,真的这么没有魅力吗?」他又是一脸受伤,将俊颜移到她的
眸前。
他看似有些微醺,不过脑子还是清醒的。
嗯,不管她怎么瞧他,她还是让他这么难以移开眸光。
他终于明白,为何当初他昏过去后一醒来,就向花琉璃要求再见琥儿一面,
因为她真的是太特别了。她并非特别美丽,有着英气的眉宇、灿亮的双眸、丰润
的菱唇。但是她眸中总是散发着无限的生命力,让他很想探究她的生活究竟是多
幺精采,让她每天都有用不完的精力。
结果,她的日子也过得平凡。
可是,她和一般姑娘家不同,她有自己的想法,想做什么就勇往直前。才没
有多久,他竟然已对她有一丝心动。
「你不是没有魅力。」琥儿咬咬唇,最后决定直视他炽热的黑眸。「你只是
将魅力用错在我身上了。」
「是吗?」西门朔觉得她这句话很有意思。「你的意思是说,你对我一点感
觉都没有吗?」
「有,我对你有感觉。」她冷冷地一哼。
「喔?什么感觉?」他满脸期待。
「一种想挖个洞将你埋了的感觉!」哼,填平之后再用力踩黄土几脚,希望
他能多下几层地狱。
他哈哈笑了几声。「琥儿,你知不知道女人很爱口是心非?」
「那你知不知道你其实很爱颠倒是非?」与他相处这些天,她多少也懂得伶
牙俐齿了,总不能老处于挨打的份。
「那你敢跟我打赌吗?」他放下酒杯,笑弯了眼道:「如果你赢了,我就不
再逗你,而且我们一块去向花姑娘要钥匙,放你自由。」
「真的?」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赌什么?」她开始有些跃跃欲试了。
「我赌你其实心里对我也有一些意思。」西门朔伸手勾起她的下颚,嘴角微
扬。
「何以证明?」琥儿深吸一口气,掩住心里头那一瞬间的悸动。「如果你对
我没有任何感觉,你应该敢亲我……」
「你这是占我便宜?」她打断他的话,气得獗起小嘴,不忘再多送他两个白
眼。
「如果你真的对我没有感觉,你亲我时,我会知道你吻中之意,没有感情的
吻是冰冷的,像是亲一块石头那样。」他不怀好意的以这样的理由说服她。「何
况只是一个吻,到时候你赢了,不也如你的愿吗?再说你不是向来自信满满吗?」
琥儿望进他深不可测的黑眸,脑子里全是他的怂恿。
是啊,如果她真的对他没有任何感觉,吻一次、两次或是上百次都没有关系
吧?
她为什么要拒绝这个大好机会?只要吻他一次,就能换得日后的自由,值得
啦!
「好。」她决定和他赌了。吻,只不过是嘴对嘴碰一下,有什么好怕的?
不怕,跟他拚了!
第五章
在开始这个吻之前,琥儿的心里是忐忑不安的。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个吻,
就让她浑身颤抖得厉害,而且,望着他的脸,她竟然想到上一次他突然吻她时的
画面。
那种感觉似乎又回来了,他湿软的舌灵活地在她的嘴里钻呀钻……
西门朔望着她微敔着唇和犹豫不决的表情,并没有出声打破这美好的气氛。
他知道她正在挣扎,这个吻对她而言其实是十分重要的。
于是,他主动将薄唇送上前去,吻上她柔软的丰唇。
上一次吻她的滋味,他一直念念不忘。她的青涩、她直接的反应,全都化为
一种勾动他心弦的挑逗。琥儿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将唇贴上来,把她吓了好大一
跳,只能瞠大杏眸看着他。
他的眸里似乎带着笑意,以及一丝丝挑衅,彷佛告诉她,如果她现在离开他
的唇,那幺这场赌约便是她赌输了。
她不服输,眉头微拢,小嘴嘟起,也学他重重的吻着他的唇。
只是她太天真了,吻,不是只有嘴对嘴而已。
西门朔的舌尖火热的撬开她的檀口,像上次一样,狡猾的窜入她的口中,汲
取她口中的蜜津。
他还贪心的想要勾缠她的舌,像是追逐着她,一点都不觉得腻。
她还青涩得很,对于他的追逐,她只能选择闪躲,但是她口里的空间实在太
小,还是会与他的舌互相摩擦。
舌与舌的触碰,让她几乎冒起鸡皮疙瘩,像是有蚂蚁在她的口里钻爬,也像
一条灵活的蛇,穿过她的舌尖,又滑到她的舌底,又钻到她舌头上面的齿颚。他
的吻由缓而急,还故意将舌尖离开她的口中,描绘着她的唇,显得极为煽情。
她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但他还是不肯放弃,又箝制她的腰际,让两人贴得好
近。
银白的月光自窗棂流泄而入,落在两人的身上,映照着他们迷人而陶醉的表
情。
琥儿像一只被诱捕进笼的小老虎,被西门虽以吻驯服了。
当两人享受彼此所给予的柔情时,突然门被踹开来,两扇门当场成了无数大
小不一的木片。
琥儿与西门朔被这样的声响震回神,双双往门口一瞧。
门口站着一名身穿黑衣的女子,昏黄的灯光下,她微露香肩,头上盘了一个
扇髻,长裙开擦至大腿,十分特别。这名女子约四十几岁,脸上浓妆艳抹,架式
与霸气均十足。「女婿,本宫终于找到你了。」女子风韵犹存,那刻意画成黑色
的唇笑得阴沉而冷酷。
「毒后!」西门朔一见到是她,连忙将琥儿护在身后。「你……」
「原来你躲到这儿来啦,难怪本宫一直找不到你。」毒后冷笑几声。
「若不是打听到你有个未婚妻在珍珠城,恐怕就遇不上你了。」
「你……」他拢紧眉宇。虽然他自小习武,但和眼前的毒后相较,他出手比
不上她施毒来得快。
琥儿有些呆愣,看了看西门朔,又看了看被他称为毒后的女子。
这个女人唤他女婿?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谁?竟敢跑到这里来撒野!」琥儿忍不住,上前一步指着毒后的鼻子
叫道。
「小丫头,你算哪根葱?」毒后冷嗤一声,缓步来到他们面前。「本宫今日
是来将你带回去,快与本宫回去,与阎王公主成亲。」
「毒后,我说过我不会和公主成亲的。」他又将琥儿往后一拉,怕她惨遭毒
后的毒手。
「上次你被本宫教训得还不够吗?」毒后一步步的接近他。「别以为本宫看
上你当乘龙快婿,你就一而再的挑衅本宫的耐性。」
「我说过了,就算我死,也不会娶阎门公主为妻。」西门朔从小就背骨,向
来没有人可以强迫他做任何事。
「不识好歹!」毒后一挥袖,那双狭长的凤眸怒视着他。「本宫就是要你娶
公主,以弥补你爹亏欠本宫的一切!」
「我爹是我爹。」他挺直身子,毫无惧怕之意。「我说过了,我宁愿你杀了
我,也不会成为你完成心愿的工具!」
「哼!」毒后一哼,黑色的唇冷冷的一撇,目光转向琥儿。西门朔向来是一
副毫不惧怕的模样,以前与她交谈,说没几句就会打起来,但是今天却节节后退。
他显得心神不宁,彷佛正找寻着她的破绽,好乘机脱逃。
哈哈,她找了他这么久,怎么可能再让他成为漏网之鱼呢?
毒后是个精明的人,见他久久不出招,将那位姑娘护在后头,又见到他们俩
的手竟然是铐在一起的,立即察觉有异。
「本宫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三心二意的男人!而你,果然像你爹;竟然背着本
宫的公主与其它女子纠缠?」毒后目露杀机,右手在袖中正蠢蠢欲动。
「不关她的事。」他知道毒后心狠手辣,心想就算他有实力与她打成平手,
但现在他与琥儿铐在一起,怕琥儿会受到波及。
再说毒后出身苗族阎王门,是个擅长使毒的门派,明枪易躲,暗箭总是难防,
他上次就是太过大意,不小心就被她毒伤了。
毒后懒得听他解释,手掌倏地往他的脸上弹出一只铃铛,接着十爪弓起,往
他面前扑来。他见状先挥开招魂铃铛,以右手阻挡毒后的攻势。「女婿,本宫再
给你一次机会,你要不要随本宫回去?」毒后身手俐落,闪躲着他的掌风。
「我不会跟你走的。」
「很好。」毒后挡下他的右手,从腰间拿出一个竹筒,就要往他的嘴里一倒。
只是西门朔虽能够闪避毒后的攻势,但招招却是点到为止,后来毒后发现他
有些分心,于是另一只手忽然扑向琥儿的胸口。
琥儿的武功根基根本不足,这一掌让她张口喷出血来,之后毒后又转过身,
揪住她的发。
「琥儿!」
西门朔见状,上前阻止,却让毒后一手挥开,又拿琥儿当盾防身,让仙根本
无法动她一根寒毛。毒后的动作一气呵成,之后从竹筒里倒出一只蠕动的黑色小
虫。「如果你不想要我杀了她就吞下去!」毒后挟持着琥儿,威胁他道。
「然后随我回阎王门和公主成亲。」
「不……不要!」琥儿受了伤,嘴角溢出血丝,仍赶紧开口。
「你闭嘴!」毒后箝紧琥儿的喉头,要她安静。「你吃不吃?不吃,我马上
扭断她的脖子。」
「你别伤她,我吃!」西门朔连忙吼道。
毒后嘴角扬起邪笑,将那只蛊虫交到他的手中。
琥儿见毒后箝在她喉头的力道松了一点,因此立刻挣脱,可惜她来不及阻止
西门朔张口吃下那条虫,于是她想也不想,扑上前吻上他的唇。
她趁他正错愕时,舌尖探进他的嘴里,将他口中的虫卷入自己的嘴里,然后
吞入腹。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虫,但西门朔是小姐的未婚夫,小姐将他交给她保护,
她不能让他就这样跟毒后离去。即使她现在吞下的是毒药,她也愿意代他受罪。
「琥儿―」西门朔来不及阻止。「不!」
「臭丫头!」毒后没想到计划会被这个程咬金破坏,气得想对她下毒手,幸
好西门朔已有所警觉,将琥儿紧紧的护在怀中。
「毒后!」西门朔怒吼一声。「那到底是什么?」
「哼,本宫为何要告诉你?」
毒后看着西门朔那副焦急的模样,心想,看来计划要更变了。
于是她又出言恐吓,「你若想救她,七日之内乖乖上阎王门,本宫自然会告
诉你,要不,你就等着替她收尸吧!」反正她的目的也只是要西门朔当她的乘龙
快婿。
说完,毒后见便跳上窗台,然后像黑夜的鸦,跃出窗子,轻功一使,便消失
在黑夜中。西门朔接住琥儿瘫软的身子,只见她嘴角溢着血。「琥儿?」
「唔……嗯……」她又呕出一口黑血。「我……」
她话还没有说完,便昏厥过去。
房里挤满了许多人。
「琥儿怎么了?」开口说话的人是花醉,她的表情和房里所有人一样,焦急
不已。
「怎么会这样?」银宝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连连探头看向床铺。
「琥儿会不会有事?」恋喜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更别说在琥儿身旁的西门朔了。花琉璃一接到消息,便急忙来到续香楼,拿
出钥匙替他们解开手铐。可是,西门朔的大掌仍不愿放开琥儿的柔萸,一直待在
旁边陪着她。当白西尘赶到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这段时间,琥儿有些意识不清,而且身上直冒热汗,脸上泛着异常的潮红,
小手也依然紧抓着西门朔的大掌。
白西尘迅速赶来后立即替她把脉,并仔细瞧着她的模样。
「出……出去……」琥儿困难的吐出这一句,像是正忍耐着什么。
「琥儿……」姊妹们都很担心她,纷纷靠拢过来。
「琥儿要紧吗?」花琉璃的眉不禁拢起。她原本以为将琥儿往西门朔身边送,
或许可以促成好事,没想到好事还没成,却让琥儿落入危险之中。
白西尘好一会儿后才放下琥儿的手腕,显得一脸为难。
「她……」迟疑片刻,他最后才道:「胸口的伤还好,但是……她好像中了
催情蛊。」
「那你快救她啊!」西门朔忍不住催促。「你上次能帮我解毒,那幺琥儿身
上的毒,你也一定能解。」
「我虽然能解毒,但我没办法驱蛊啊。」白西尘无奈地道。「你说让琥儿受
伤的人,是来自阎王门,这门派起源于苗族,而阎王门的蛊毒通常传女不传子,
每一种蛊毒都不一样……」
「说重点。」花琉璃忍不住插嘴道。
「喔。」白西尘清清喉咙。「很简单,我不会解蛊毒。」
「那琥儿只能等死吗?」一旁的姊妹们着急的问道。
「我稍微研究过蛊毒,大部分的蛊毒只是要折磨人,而无法忍耐痛苦折磨者,
便会击毙自己,所以……要看看琥儿能不能忍受蛊毒的侵犯。但是她这症状……
真的不好解,如果没有及时压下,她最后可能会承受不住。」
「我去找毒后!」西门朔决定即刻前去阎王门找毒后要解药。
「你不能走!」白西尘赶紧拉住他。「你一走,琥儿就真的死定了。」
白西尘这句话让西门朔停下脚步,双眸里满是不解。「你不是说她不会死?」
「唉!」他的眸光扫视在场的所有人。「好吧,我跟你们坦诚,其实这是件
很让人难为情的事……」毕竟在场的都是女子啊,他是为她们着想。
「说、重、点。」花琉璃已没有什么耐性,因此冷声道。
「琥儿中的催情蛊必须以毒攻毒,所以要阎王门特制的解蛊毒药才有办法救
她。但是,这催情蛊有个后遗症,就是发作起来,若三个时辰内没有喂以精血,
那幺,人必死无疑。」
「精血?」
「这是阎王门的女子专门用来操控情郎的蛊毒,通常她们对男子下蛊之后,
便以血喂之,喂了第一口后,往后便必须由同一人喂血,否则体内的蛊虫依然会
作崇,折磨人至死。」白西尘看着琥儿不断发热、发汗的模样,知道她正强忍着
体内的痛苦。
「那琥儿呢?喂她血就行了?」西门朔毫不犹豫的卷起袖子便要上前划破手
腕喂她血。
「女子中蛊者比较麻烦一些。」白西尘面有难色。「兄弟,来。」他将手臂
搭上西门朔的肩,到角落去讲着悄悄话。
好一会儿后,西门朔才走回床边,然后望了眼在场的众女,冷声道:「出去。」
「什么啊?」姊妹们全都不悦,这男人凭什么将她们赶走?
「琥儿的事还没有一个解决方法。」
花琉璃静静的扫视众人一眼,发现白西尘朝她耸耸肩,最后她轻声问道:
「你赞成西门朔这样做?」
「我只是让他作选择。」
「嗯。」花琉璃见西门朔已选择了,于是便要其它三名姊妹一同离去。
「如果想救琥儿,就耐心等到隔天,要不,我们今晚只能看着她离开我们。」
她缓步离开厢房,而三个姊妹见主子从容的离去,白西尘又不断向她们保证,最
后才终于跟着他离开。
西门朔上前将房门锁上,再回到床旁。
「不……不要……你出去……出去……」琥儿咬牙,体内的痛苦正折磨着她。
「我不会走的,琥儿。」
他要救她!
「琥儿,你不需要再忍耐,这里只剩下我们了。」西门朔上前,将她身上的
被子拉开。
她双手紧紧的拉住被褥,努力压抑体内那狂燃的火焰。
「不可以……」她咬牙摇头道。
「事到如今,没有什么可不可以。」他坐上床铺,双手解开她的衣襟。
「我可以忍……」她伸手阻止他大掌的侵略。然而当她碰触到他的手时,身
子却不由自主轻颤了一下。
「在我面前不需要忍。」他粗鲁的将她一拉,往怀里一送。「是我没有好好
保护你,竟然让你替我挡下这一劫。明天一早,我马上去找毒后,而现在,你不
需要这么痛苦……」
「我……」她的脸异常通红,额上也冒出许多细汗。「我好热……」她忍耐
许久,当他在她耳旁低声细语,她的防备像是崩溃了。
西门朔刚刚从白西尘那儿得知她身上中的是催情蛊,在蛊毒发作的时候,全
身情欲翻腾,这时候男女交合,男人将精气喂进她的体内,才能暂时压下体内的
蛊毒作崇。
而这蛊虫除非以毒攻毒,否则会永远停留在她的体内,而与她交合的第一名
男子,必须每回都在她发作的几个时辰里成全她,否则她将陷入疯狂,甚至七孔
流血而死。
西门朔攫住她的双肩,双眸盯着她满是红潮的脸。「很难过吗?」他爱怜的
抚着她的脸颊。「不要忍了,我帮你。」
「嗯……」琥儿望着他的俊颜,声音变得比平常更娇腻万分。
她将唇凑上,主动吻住他的唇。
她异常热情,若说没有打动他的心,那是骗人的。
虽然他并不想在这种时候占她便宜,她的这些动作也是不由自主的,但是他
宁可冒着她恨他的险,也不要她因而受苦。
他决定尽量满足她,因此他改被动为主动,比起刚刚温柔的吻,这一次的吻
显得急躁且霸道得多。
她的舌尖与他的舌互相勾缠,两人在口中交换着津液。
琥儿的亲吻依然青涩,只懂得吸吮他的唇,品尝他的热情。
他吻着她的同时,大掌往她的襟口一探,游移至肩膀,顺势将她的衣襟往旁
边褪去。衣裳褪至她的肩下,露出大片肌肤。她的肤色虽然不如雪花般白哲,但
触感却如同羊脂玉一般滑腻。接着,西门朔大掌一扯,将她的腰带扯下,外衣顺
势滑落。
她身上粉色的抹胸,遮蔽了胸前那最美的春光。
他低头一瞧,瞧见那美丽的抹胸下呈现出的完美形状,饱满的浑圆隔着锦缎,
引人遐想。
于是,他的大掌也由她的颈子沿着锁骨而下,来到她的胸前。
他一双大掌小心翼翼的隔着布料,先是在浑圆外缘摩掌,像是认真观赏着这
美丽的珍宝。
琥儿却已渐渐失去耐性,当他的大掌摩掌着她胸脯的外缘,她的心也卜通、
卜通的狂跳着。
「西门朔……」她喊着他的名字,小声的乞求,「帮我……」
她好热,腹中像是有一只虫啃嗜着她,就连她的脑袋里也有一只小虫,早已
将她仅存的理智啃食得一干二净了。她现在只想要他的抚慰,其它的,她什么都
不要。他轻吻她的唇,像蜻蜓点水一般,之后再吻向她的颈间,再来到那性感的
锁骨,最后落在肚兜上,找到胸脯上的尖端,再往另一边的饱满的雪峰上寻觅。
他的唇隔着肚兜轻吻着里头的红莓,接着再探出舌尖,在上头不断来回舔弄
着。
布料因为他的舌尖来回刷弄,沾染上他的唾沬,那圈湿渍突显了红莓的形状。
才刚舔弄没有多久,红莓便显得硬挺,犹如同花苞般美丽。
而他另一只手也没有冷落另一边的胸脯,以拇指与食指轻捻转动,并轻轻拉
扯着蓓蕾。
他吻完左边,又以舌尖刷弄右边的胸脯,那细嫩的浑圆就像柔软的面团,并
且散发着香气。一会儿,西门朔又往她身子下方吻去。经过肋骨往中间而下,来
到肚脐,他同样以舌轻舔。
这样的轻舔引得琥儿全身轻颤,她发髻已乱,长发早已散落肩上,增添她妩
媚的一面。
他的舌在肚脐上打转时,大掌也褪去她的裙子,只剩亵裤。
琥儿全身上下只剩下单薄的遮蔽,接着便被他推倒在床上,然后曲起她的双
膝,分开她纤细的长腿。
她没有办法抗拒,只能任由他一步步的取悦她火热的身子。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享受西门朔为她带来一波又一波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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