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斗士不欢
第01章
我沿着公路往前走,前方是哪里,我不在乎。这条公路周围,都是荒山,毫
无人烟,唯一的生机,就是时不时驶过的运输农产品的货车。我靠着一双脚,走
了很多天。过往车辆激起的灰尘扑在我脸上,像是覆盖了一层灰黑不明的面膜。
头发因为长时间没洗,已经被油腻凝结成一条条的辫子,有天睡醒,居然发现一
乌鸦在上面筑了一个窝,还生了个蛋!我觉得这乌鸦铁定是近视加散光。
这种情况下,吃喝确实很成问题。但对于我这样一朵毫无羞耻感,三观歪得
像迎风撒出的尿一般的女子,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只要有车驶过,我立马一个助跑就趴在驾驶室的窗上,将那具有毁天灭地功
能的板砖举到司机面前,阴森森地问说:「要肉还是要命?司机们个个吓得魂不
附体,叫爹叫娘,更有甚者,居然尿湿当场。当然,他们共同的结局是:饭盒都
被我给劫走了。
这就是我另一个外号「饭盒杀手」的由来。但我觉得此名太过生活化,不符
合我的形象,便一直对其进行否认。不过久劫饭盒也是会遇到鬼的。某天夜里,
我劫到了一脂肪丰满的司机,灵敏的鼻子一下从他的铁饭盒中闻到了热腾腾的肉
香。口水顿时如喷泉一般涌出,在我那腌渍的脸上洗出一条白痕。
谁知面对着我那敢砸孙行者命根的板砖,这小胖哥眼神坚定,视死如归,拼
命抱住饭盒,振臂高呼道:「肉在人在!!!」那神态,活像抗战时期站在凳子
上高喊:「打到日本帝国主义」最后被一枪打嗝屁的学生代表。
果然是爱肉如命。
我嗷一声,居然遇到了同道中人。
我多么想扑上去握住他的小胖手,激动地擤鼻子抹眼泪:「筒子,终于盼到
你鸟。」
可是不行。
饥饿时期,抢肉者死。
我扑上去,对准他的胳膊张开獠牙狠狠咬了一口。
我敢说,这是我咬过的最难吃的一次肉。
一口下去,满嘴臭油,像是喝下了一斤发霉的醋。
我的个心肝脾肺肾唉。
小胖哥负伤,可毫不畏惧黑暗势力,边护着饭盒,边仰脖高呼。
「我肉故我在!」
「有肉,一切皆有可能!」
「肉,justeatit!!!」我的狼性已经临近最高点,正在磨牙犹
豫着是不是要把小胖哥给活生生吞下肚时,一道肉香从身后飘来,像是一裸体的
黄瓜粗壮如手臂的美男舔舐着嘴唇揉着胸肌在对我招手。
回头,我看见一饭盒。
饭盒里,是两只油亮亮的鸡腿。
我再次嗷一声,猛地扑过去,抓住鸡腿猛啃起来。
那姿势,才叫一个豪放。
那嘴脸,才叫一个残忍。
死鸡都被我给骇醒了。
在我无情而残酷地吞食鸡腿时,小胖哥护着他饭盒中的肉溜走。
后来,他因为在「饭盒杀手」的攻击下逃生,最后成为长途运输司机中的英
雄,一时风头无限。
当时,我正要去追,面前却递上了另一个饭盒,里面,是四只色泽金黄,焦
嫩酥滑的烤翅。
瞬间,佛祖与上帝同时招我人善。
我放下屠刀,立地啃翅。
吃完烤翅后,我又吃了那人递上来的一整箱火腿肠,摸摸肚子,觉得差不多
了,这才抬头。
送东西给我的,是另一辆货车的司机。
女司机。
五官端正,英气十足。
「别只吃肉,再多吃点水果,对皮肤好。」
她道。
我觉得,她有点像流湃。
因为他也曾经微笑着看向我,劝了同样的话。
到这时我才知道,忘记他,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你要去哪里?」
她问。
「随便。」
我吸吮着手指,贪婪地嗅着残留的肉香。
「巧了,我要去的,正是个叫随便的地方。」
她眨眨眼,眉宇间带着可爱的狡黠:「怎么样?敢上来吗?」
第02章
「好。」
有车不坐,那是傻蛋。
再说,她一女的,我我也不怕被劫色。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真能劫了,也算是人家的本事。
我上了车,在副驾驶室坐下,跟随着她一同向前。
那个女人告诉我,她叫林蓝。
林蓝是个洒脱豪爽的女人,她穿着中性的服装,扎着清爽的马尾,飞扬的眉
目时常在阳光下溅出碎碎的金。
我觉得她像是一只在公路上不停奔跑的狼,天地之间,没有任何人事能约束
她。
「为什么你要帮我?」
我这么问过她。
「以为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顿了顿,她说的更仔细了点:「我是指,你的眼睛。」
我没有再多问。
我要的并不多,给我一个档案去填补就足够了,真假并不重要。
林蓝主动给我东西吃,并且毫无所图,我对于这样的人,有莫名的好感。
我和她成为了朋友。
一个人整日整夜奔驰在荒凉的公路上是很孤独的,周围入眼的,全是半人高
的不知名的草,尖端很细,略带枯萎的黄色。
满目寂寞。
我们两人坐在车上,听的都是一些老歌:《洪湖水,浪打浪》《夜上海》
《杜十娘》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啊……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
孤灯夜下,我独自一人坐船舱……
我想我们都是念旧的人。
念旧的人是寂寞的,因为所念的大半都不会归来。
后来我们开始谈论男人了。
她说,自己曾经睡过一个男人,本来一切很美好,结果完事后那人趴在她身
上呜呜呜呜地哭了起来,被她一脚给踹了下去。
她说,自己遇到的最接近于爱的男人有心脏病,不能行那回事,进行了一个
月的柏拉图恋爱后他们终于分手。
她说,自己遇到的在床上最合拍的男人却是最恶心最卑鄙最下流的一个。
她说,你看,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
闻言,我对她的崇拜之情蹭蹭蹭地连上了好几个台阶。
我深信,这位大姐上辈子绝对是武则天来着。
两个人在车内,说说话,谈谈心,喝点饮料,啃点火腿肠,日子过得挺逍遥
的。
要是没有后面紧追着我们的那个司机的话。
那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但此粗非彼粗,我是指,他的黄瓜像是在生长途中遇到了自然灾害一般,又
细又软。
这男人一直在追求林蓝,半年前看在他好身材的份上,林蓝和他滚了一次床
单,于是,便发现了这个杯具的事实。
林蓝做事从不拖泥带水,穿好衣服,当即宣布今后桥归桥路归路。
「可是看他的身材,不至于啊。」
我看着那男人如健美先生般的身材流了一滴口水。
「知人知面不知心,睹胸肌腹肌二头肌不睹海绵体。」
林蓝一脸往事不堪回首状:「我们上厑床时电视正在重播刘翔110米跨栏,
他和刘翔同时起步,结果完事时人刘翔才跑到中途。」
口水瞬间吸回嘴中,我拍拍林蓝的肩膀,做无声的宽慰。
这位健美先生因为林蓝无情地伤害了他如自己黄瓜般细小的心灵,对其怀恨
在心。
从此,只要在路上遇见林蓝的车,一定会故意碰撞几下。
这次,我们就遇上了他。
那个男人驱车,不停地撞着我们的后尾,挑衅着。
「贱男春!」
林蓝低声咒骂着。
我觉得林蓝在后悔当初他黄瓜进入自己体内时没把他给夹断了。
实在是忍无可忍,林蓝将车停下,开门,跳下去与他理论。
两人越争越大声,最后那男人恼羞成怒,居然举手作势要打她。
我是最看不得男人打女人的,当即跳下车,准备扁他一顿。
可还没挨近呢,那健美先生是立马一跳三尺远,捂住鼻子,嫌恶地看向我,
问林蓝:「你从哪个粪坑里捞出这人的?什么味道,熏死人了。」
我抬起胳肢窝,左右闻了闻,恩,味道确实不小。
昨天我一吐气,林蓝驾驶台上的仙人球立马就枯萎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死缠烂打也忒没技术含量了。」
但是那健美先生是很不淡定的一个人,居然不顾我散发的滚滚恶臭,举手想
要打我。
在他蒲扇大的巴掌扇在我脸颊上之前,我掐住了他的虎口,顺势一扭,健美
先生瞬间就变成一被剪了翅膀的小鸡,飞扬不起来了。
我拿起刚才吃雪糕剩下的木棍,为林蓝指着健美先生的手指,进行了实物教
学:「其实不一定要真正上床才能发现男人的功能,着手就行。男人的手指基本
上能反映自家田地黄瓜的强弱大小。喏,你看这手指,细弱得像女人似的,肯定
会早早举枪投降,指不定进去和出来都是静悄悄没有感觉。记住,手指粗豪骨节
大,那才是极品啊。」
这些是碧姨教导给我的,据说准确度非常高。
林蓝一副相见恨晚的表情,拍着我的肩膀激动地说道:「哎呀大妹子,咋早
没遇上你,否则姐也不至于上错这么多床了。」
「好说好说,这男人就当是咱们交了学费了,不过以后看见长这种手指的男
人,一定要绕道走。」
「一定一定,咱们可不能掉进同一个粪坑两次啊。」
在我们的谈话之中,健美先生羞愤得吐了两次血,不省人事。
我趁机卸下他的备用轮胎,再戳破他的后轮胎,确保他短时间内追不上我们,
接着驾车,扬长而去。
我觉得自己偷轮胎确实是个好手。
再走了一天,我们入了城。
将东西交货后,林蓝又带着我来到城市中著名的娱乐区。
灯红酒绿,色情男女,佘靡华丽,罪恶堕落,全在这里**. 林蓝带着我直接
来到一名叫「EoantessDnacula」的夜总会后门,轻车熟路地进
去了。
「我所说的,那个眼睛很像你的朋友,是里面的红牌,我想去看看她。」
林蓝这么告诉我。
夜总会很大,共有两层,下面一层中央是个长条形舞台,竖立着几根钢管,
几个身材火爆的妙龄女子正在极尽妖娆地跳着脱衣舞。
下面的男人要嘛在疯狂地喝彩,要嘛在用眼睛吸食着那些年轻的肉体。
每个人的脸上盛满了欲望。
这里被布置成中世纪欧美风格,幽绿暗红,人的情厑欲可以在这里得到最大
的释厑放。
而楼上的看台则被分割成一个个小房间,要非富即贵的大人物才可能进入。
里面垂着华丽的帘幔,但男女交厑缠的身影却隐约可见。
最高贵的享受,最低贱的**. 林蓝直接找到后台的老板娘。
那是一个脸上染满精明的中年妇女,看得出,年轻时也是美人一位。
只是,染了太多风尘气。
看见林蓝,老板娘将烟圈吐出,笑道:「林蓝啊,上次我的建议考虑的怎么
样了?如果你登台,绝对会一炮而红。我们这就缺你这种中性美女了。」
「谢了,我喜欢选择男人,而不是让男人选择我。」
林滥用眼睛扫视了下台上,问道:「子琪今天没来吗?」
「她被一位大金主赎了身,走了。」
老板娘将烟放在水晶烟灰缸中熄灭。
林蓝不信:「她可是你这里的红牌,你会舍得放人?」
「那位大金主很好说话。」
老板娘眯起眼睛,贪婪的手指做了个捻钱的动作。
「那么子琪现在在哪里?」
林蓝问。
「林蓝,我做这行这么久,靠的就是一个诚信,金主不让开口,我们便是哑
巴。身不由己,你也别逼我。」
顿了顿,老板娘松了下口:「不过,子琪临走时说了,等她安顿好了,自然
会来这里见你的。」
既然如此,林蓝也不再多做纠缠。
老板娘再次点起一根烟,道:「哎,子琪这块活招牌一走,剩下的又不成气
候,真是伤脑筋。」
正在叹息,忽然一转头,老板娘瞄到我,精明的一双眼顿时爆发出霍霍亮光,
她指着我问道:「这个人是谁?眼睛和子琪到真像。」
「是我朋友。」
林蓝道。
老板娘屏住呼吸,忍住恶臭来到我身边,仔细地打量许久,又伸手沾了些酒,
在我脸上抹了抹,最后惊喜地说道:「这位洗干净后,绝对不一般。」
我觉得这是由衷的称赞,于是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
谁知一开口,便见一股浊气以每秒10米的速度向着老板娘面上袭去。
老板娘哀叫一声,倒地不起。
我开始佩服自己了,这要是出去打群架,只要呼一口气,不费吹灰之力就可
以推到对方一大片。
我何不欢果真是个人才。
我将自己都感动得热泪盈眶了。
第03章
老板娘大方地借出她的专门浴室让我洗澡。
这浴室颇有异域风情,缠绵的音乐,迷离的灯光,漂浮于清水上的玫瑰花瓣,
还有散发着能让骨头酥麻异香的蜡烛。
我简直想在这里长眠不起。
浴室内有一体重秤,称了称,我洗完澡后比洗澡前轻了20斤。
20斤,我简直就是裹了一铠甲在身上。
实在是对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
站在镜子前,看见洗干净后的自己,忽然发觉有些陌生。
白皙的四肢,像是从牛奶罐中倒出来的雪白。
明艳与清淡混合的脸庞,沾着妩媚,染着游春。
胸前的女性特征,因为用力搓去泥土而晕出些透明的红润。
那些肮脏与邋遢,化作黑泥浆般的污水流入了下水道中,一去不返。
然而这才是我。
这才是真正的何不欢。
之前的那次旅行,那次独自行走,只是一场自虐。
当时的我,厌恶自己。
厌恶那个被流湃遗弃的自己。
我也想遗弃她,于是放任自己变成了一个邋遢肮脏的人。
但是看见镜子中重新出现的我,瞬间明白,无论自己外表怎么改变,何不欢
依旧是何不欢。
她是健康的,精力充沛的,爱恨分明的。
我喜欢她。
当别人不再爱你时,你可以伤心,可以绝望,可以痛哭流涕,可以悲痛欲绝。
但是你必须依旧爱你自己。
只要保持这一点,那么即使整个世界背弃了你,仍不算是一无所有。
当我从浴室出来时,老板娘的眼睛像是拉斯维加斯赌场内刚投币进去的老仧
虎机一般,叮叮叮叮地快速变换着符号,最终确定为钱的符号。
林蓝坐在沙发上,笔直地翘着二郎腿,像是一个女牛仔,她看着我,微笑:
「你和子琪,真的挺像。」
「我的乖乖,只要你肯登台,我保证你一年里就能挣够三辈子的钱。」
老板娘开始展开三寸不烂之舌劝我。
不过因为有被熏晕三小时的前车之鉴,这次她不敢大意,在靠近我前,鼻孔
中预先塞了两团棉花撑着。
我很担心她会变成福尔康。
说实话,我并不排斥这个行业。
「胖胖的国王跟瘦瘦的乞丐是一个桌子上两道不同的菜,不过是这么一回事。」
由此可证,高贵的王后与夜总会头牌也没什么区别。
最终都会成为蛆虫的豪华盛宴。
不同的是,红牌可以放浪形骸,舒展肢体,享受最彻骨的情厑欲。
为情厑欲而犯下的任何罪孽都是可以被饶恕的。
此外,我信命。
人一生呼吸多少口气都是有定数的。
我相信,我来到这里一样是上天的安排。
我决定试试。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没钱了。
跟谁怄气都别跟钱怄气。
我被老板娘给出的数字收买了。
在出场之前,老板娘亲自教导我跳钢管舞。
「一定要自信,只要一挨着杆,就要摆出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媚的表情。」
穿上高帮靴与紧身衣,老板娘亲自上阵,围绕着钢管开始舞蹈。
埃及回旋、女郎坐姿、敞窗女郎、火红太阳,各种舞步耀花了我的眼睛。
女人的媚是不分年龄的,老板娘火辣挑逗的身体姿势一下子便能吸引所有人
的目光。
「秘诀其实很简单,就是把这杆当成男人,而且是一巨有钱的男人,想方设
法地诱惑他,勾引他,迷晕他,最后把他的钱全部掏出来。」
老板娘确实是一金钱至上的人。
我喜欢。
「来,跟着我做。」
在整体示范完之后,老板娘开始分解高难度的动作。
第一个动作。
老板娘上杆,双手握住钢管,借用惯性围绕着圈,姿势优美而性感,像是只
翩飞的花蝴蝶。
我依葫芦画瓢,仗着自己身手灵活,哗啦啦地开始拉杆转圈,速度比老板娘
快了一倍。
可是没转几圈,手一滑,在离心力的作用下「啊」地一声就被甩出去,栽倒
后台的道具柜中。
将一正在化妆的美女吓得心肌梗塞。
实在是就罪过。
等我一瘸一拐地回来时,老板娘的嘴角眼角开始抽了。
第二个动作。
老板娘头朝下,靠着双脚的力量攀附在杆上,并慢慢放松,顺势下滑,俯身
下探,轻柔地落地,姿态撩人。
我腿部的力量也不差,按照老板娘教的方法,稳稳地将脚挂在杆子上,挂住
身子。
然而也不能总吊着,要不人家还以为是一蝙蝠呢。
我开始放松脚,准备慢慢下滑,可是力度没掌握好,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
我「刷」地一声就滑到了地下,「趴」地一声重重摔倒。
顾不得痛赶紧站起来,掀开衣服仔细查看胸部后,长松口气:「还好,包子
馅没露出来。」
老板娘的眼角嘴角抽得更厉害了。
第三个动作是难度最高的。
老板娘攀在半空,让钢管触着自己的敏感处,将身体慢慢下移,媚眼抛洒,
仿佛是攀在一个男人的身上,用自己的女性去触摸他。
我要是个男人,想象着那神秘之地在自己身体上滑过,一定鼻血四溅。
我深吸口气,双手握住钢管,双腿大张,将其夹住,随后,准备缓慢地向下
移动。
但是上场前偷吃了鸡翅膀,手上的油没擦干净,一个嗝都没打,就掉下来。
这次是真的悲剧。
滑动速度太快,杆子与我那里擦出了火花。
于是,火烧蓬门。
幸好林蓝及时拿来了灭火器,救了我小妹妹一命。
不过,我的安全裤还是被烧成了开裆裤。
这次,老板娘眼角嘴角连抽的力气也没有了。
老板娘说我是个奇人。
人家跳钢管舞是烧男人,我是烧自己。
损归损,为了钱,老板娘还是耗尽心血将我给调仧教好了。
不过听说那段时间她每晚都是以泪洗面,吐了好几浴缸的血。
我心疼极了。
好几浴缸啊,要是卖给医院那不是赚翻了!
早知道应该在她那浴室里等着的。
我是在一个周五晚上首次登台的。
老板娘说,这是黄金时段,来的客人最多,此时出场,定能一炮而红。
这天果然来了不少人,都是男人,穿的西装,不是范思哲,就是阿曼尼。
也是,这夜总会取名叫CountessDnacula,能不血腥吗?
没点资本是进不来的。
一楼的都是如此,二楼那些贵宾席里人的资产是可想而知了。
舞台下的男人,他们大多平日里是斯文儒雅,是众人眼中的好丈夫好父亲,
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十佳青年。
但是在这里,他们抛去了外面那层温文的符合虚伪社会价值观的皮,露出了
野兽的本性。
欲望。
我在他们每个人脸上都看见了欲望。
先是几个美女上台,跳了火辣的舞热热气氛,接着老板娘上台,亲自开始介
绍我。
「我知道,这里很多人都是冲着金姬的名字来的,想要一睹其芳姿,但是很
抱歉,她已经退隐,从此专属于一个人。」
说完,底下顿时一片失望的嘘声。
老板娘早就料到了这点,只见她不慌不忙地伸出手,在唇边做出了个噤声的
动作,大红的丹蔻在迷离的灯光下发出妖艳的光:「我的先生们,先别失望,美
女从来不会断货,她虽然走了,但是我们又拥有了更美的一个人。下面欢迎金姬
的妹妹,银姬出场!」
金姬就是子琪。
银姬就是我。
金鸡,银鸡,看这名字取的,多写实。
在好奇的眼光与尖叫声中,我站上了舞台。
此刻的我,上身着一文胸,下身是灯笼裤,颇有阿拉伯风情。
衣服的布料都是透明轻薄的柔纱,最具诱惑的地方影影绰绰。
宽松的衣服,将给人很多遐想的空间,仿佛是等待着强壮双手的探索。
全身都是大红,艳丽到伤,凄艳到衰,如一朵怒放的花,毫无顾忌地散发出
全部的香气。
我的手脚都戴上了华丽的镯子,微微一动,铃铃作响。
像是锁链。
一个被锁住的女人,是最能激起人犯罪欲的。
我的脸上戴着一特质面具,沿着面部轮廓而造就的纯金线下垂着三十多条由
小钻石穿成的链子。
璀璨夺目,奢华到极致。
钻石链子随着动作移动,像是水流。
手工制作,价格不菲。
话说拿到这东西时,我立马仰天嗷一声,呲牙咧嘴地开始扯钻石。
最后老板娘实在是看不下去,说会将这面具送给我,我才作罢。
面具遮住了脸部下方,只露出那双清新妩媚的眼睛,俯视着舞台下的众生。
其实,他们的面目在我眼中都是一样的。
他们是人。
最最真实的人。
我上杆,随着那些蛊惑人心的音乐,开始跳舞。
在舞蹈的时候,我的世界是安静的,看不见人影,听不见人声,只有灯光,
无数灯光在闪烁。
那些灯光,幽美的,暗红的,深绿的,黑紫的,射入我的眼睛,让我恍惚。
我想到了很多人,很多事,可想得最多的,是流湃,是与他在一起的时光。
上杆,旋转,翻腾,血液因为剧烈运仧动而接近沸点。
我想,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他的。
那个温柔的男人。
可是我还爱着自己,所以我要前进。
因为爱自己,所以我要尽情欢乐,享受人生。
只是心中的某一隅,永远都会为他而空白。
第04章
靡迷的灯光在我皮肤上流淌,噬骨的音乐在我耳旁抚摸,手镯脚镯上的银铃
敲打着我的血液,面具上的钻石华丽的光闪烁着我的眼睛。
像是一场奢靡的梦。
在震天的喝彩声里,我跳着,舞者。
薄汗浸出,细细的蒙在肌肤上,在灯光之下,仿佛是催情的药剂。
我旋转,姿势像朵怒放的花,肆意地散发着自己全部的香气。
我跳跃,如同海底人鱼冲破蔚蓝的水,脖颈的弧度勾出张狂的自仧由。
我俯身,像是千年的蛇精,胸前的饱满裹着女性的放纵。
下面的观众情绪临近疯狂,气氛似乎已经接近沸点,无数的钞票丢上了舞台。
于是,上一刻还是妖的我,立马显了原形,跳下杆,趴在地上,开始毫无形
象地捡起钞票往自己胸前塞。
边塞,那口水还边滴答着。
老板娘在后台一边抱着痰盂吐血,一边低声吼道:「天上地下,唯我独媚,
天上地下,唯我独媚……草,快给老娘媚起来!」
我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滴着口水将红火火的钞票往自己胸衣中塞。
没一会,我那两胸就成功地由D罩杯变成了H罩杯。
就是有点凹凸得像是被谁啃了四五口似的。
开玩笑,有了钱,我就可以买很多很多的肉。
不捡是傻蛋。
在吐了一痰盂血后,老板娘终于妥协:「等会我会派人捡,我保证,这些钱
都是你的,一分不会少!」
我看向她手中的痰盂,点点头:「成交,不过你手上的那盆血也要给我……
最近血价上涨,拿去卖了,还是够吃一顿的。」
此话一出,老板娘再免费地给我吐了一痰盂血。
现在要自己养自己了,定要努力开源,不贪财是不行的。
为了弥补刚才对观众造成的幻灭,我来到舞台边缘,伸手依次抚摸他们的头
脸。
最近距离地挑逗,让他们的本性显出。
纤柔的手掌,肌肤的碰触,让血液中的妖成为毒,注射入他们的心,他们的
眼神。
可是一路摸下去,有三个头发油得像是抹了猪油,有两个脸上皮肤粗糙得像
磨脚板,还有一个人的假发让我给摸掉了。
我心间颤颤。
算了,趁着尚在风光中,早些抽身为妙。
我旋转回舞台中央,双手高举,做了个结束姿势,趁着灯光熄灭的那瞬间奔
入了后台。
老板娘正在那等着我,脸上毫无血色,嘴唇也发青。
果然,那两痰盂血不是白吐得。
我觉得她应该很想掐死我,但因为有事相求,只能虚弱地撑出个笑脸,让我
合作一点,去二楼见一个人。
我不大情愿,我讨厌被人控制的感觉。
站在舞台上表演,我是自仧由的,但是进了二楼的房内,就不一样了。
于是,我坐下,自顾自吃起了炸鸡排,不理会老板娘的威逼诱惑。
「只要你去了,我就给你这个数。」
「我告诉你,我上面有人,你要是不去,就划花你的脸打断你的腿!」
「姑奶奶,你就看在我为你吐了这么多血的份上,去吧。他现在喝的醉醺醺
的,就是想做也做不了啊!」
但是,我的眼睛里只有鸡排。
最后,老板娘被我气得气血翻腾,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只能坐下喘粗气。
但没安静多久,一个侍者打扮的人冲进后台,焦急地向老板娘报告:「不妙
了,李二少开始摔杯子了,说是金姬要是再不去,他就烧了这里!」
像是一个沙袋砸了下胸腔,心上忽然一窒,我推开鸡排,问道:「哪个李二
少?」
老板娘见我神色有异,知道有戏,马上解释:「就是清义帮的李李吉李二少
啊,难道你们认识?」
第05章
何止是认识呢。
我不置可否,继续问道:「他是这里的常客吗?」
「是啊,而且每次来都是点名找金姬,今晚一来就喝了两瓶酒,醉了,已经
向他解释过很多次金姬不在,但就是不听。」
老板娘仔细观察着我的表情,试探地问道:「怎么样,还是坚持不去吗?」
我张开涂满红色唇膏的血盆大口,将剩下的鸡排吞下,拂开黑色的卷发,戴
上碎钻面具,看着镜中的自己,轻声道:「告诉他,金姬很快就来了。」
擦拭去带着残香的汗珠,整理好因狂舞而稍显凌乱的发,我移动脚步,向着
二楼走去。
我无法不见他。
我们在同一屋檐下居住了14年,我们看了14年相同的风景,我们呼吸了
14年相同的空气,我们的血液里都映下了彼此的影子。
我无法不见他。
二楼的房间装修成波斯风格,更为绮靡,里面的每件物事都价格不菲。
金丝镂空的灯座,香艳,神秘,高贵,将整个屋子罩上暗红的颜色。
最刺激人情欲的颜色。
地上铺着手工地毯,堆放着柔软的靠垫,上面绣着异域的精细花纹,四角垂
着流苏。
流苏总是古典的。
旁边是有着古旧金色的小矮桌,上面摆放着饱满艳丽的水果,还有空酒瓶。
根本就没有门,除了围栏,三壁全是由厚而华丽的帷幔组成。
我走进去时,帷幔摆过我的脸颊,仿佛一只妖娆的手的抚摸仧。
李李吉背靠着围栏,平躺在地上,左手端着酒杯,右手拿着还剩下小半液体
的酒瓶。
他的手,白净漂亮,是处于青涩的少年与稳重的成年之间的一双手。
他已经醉了,无法将酒倒入酒杯,那褐色的液体洒在她衣服上,衬衣被晕开,
紧贴着皮肤。
散发着一种醇厚的美好。
他感觉到有人进入,便努力地想抬起迷醉的眼。
因为努力,那睫毛在颤动着。
那都是些很美的睫毛。
「金姬,你终于来了。」
他对着我笑,喉咙中发出咕咕的声响:「他们还骗我,说你离开了,看,我
没上当是不是。」
他白皙的脸颊上,有淡淡的酒醉的绯红,微醺的脸在灯光下有种透明的质感,
漂亮而干净。
其实,他是最纯洁的一个人。
「我不是金姬。」
我的话从面具的钻石链中逸出。
李李吉还是笑,仿佛我的话是一阵风,一阵连发丝也吹不起的风。
不留痕迹,无关紧要。
他向我伸出手,轻声命令道:「金姬,你过来。」
「我不是金姬。」
他继续纠正,并依着他的话走去。
赤脚走在柔软的地毯上,间或有种揣揣不安,仿佛行进在云端,害怕会坠地。
在离他半米之遥时,我缓缓蹲下。
然而李李吉却猛地伸手,擒住我的手臂,瞬间将我拉入他的怀中。
身体的快速移动,让全身的首饰发出清脆的响声,我面具的几条碎钻链子甚
至打在了他的脸上。
那些响声,像是一阵风,刮向李李吉的眼睛。
当我与他对视时,他的眼内只余下一片荒芜。
带着绮丽气息的响声湮没在房内似有似无的麝香之中。
「是,他们说了,你是银姬,新来的银姬……但是金姬,银姬,没什么重要
的……」
他将食指放在我的眼睑上,指腹带着缠绵的思念的柔意:「都一样,只要你
有这双眼睛,只要你有这双和她一样的眼睛,我便不在乎你是谁。」
他染着淡淡酒味的手指在我的眼睛周围摸索着,眷恋地,怀念地。
仿佛用了很大的意志力,他才将手从我的眼睛上移开。
下一秒,他抱着我,一同躺在了地毯上。
我下意识便挣扎。
他闭着眼,轻声道:「别怕,金姬,我不会碰你,让我抱着你睡一觉,就像
以前一样。」
我停止了挣扎。
他将我拥得更紧了些,那个姿势让他感觉到安全。
然后,他长长地叹口气。用尽寂寥:「不欢,我终于又梦见你了。」
在说完这句话后,他的呼吸逐渐变得规律,他睡去了。
我们面对面躺着,他的气息喷在我的皮肤上,将酒精带入了我的每个毛孔,
我的神智开始模糊。
我想到了很多的过往。
那个用花剑刺伤我的嚣张而漂亮的小男孩。
那个看着我擦拭去泥土而重新变得干净的脸呆愣的小男孩。
那个捧着我送的礼物,竭力忍住嘴角笑意的少年。
那个我无意中奉献出初吻的少年。
那个因为被我欺骗而极度愤怒的少年。
那个冒着生命危险进洪家解救我的少年。
那个即使被我深深伤害,也要在书房中护住我的少年。
到这时,我才能理解到,李李吉是爱着我的。
这个男人,一直以来,都是爱着我的。
他像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一边希望我能自动靠近,一边又用粗暴的态度掩饰
自己的内心。
我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
熟睡中的李李吉,面孔平静而安详。
我的手,抚过他的面颊的每一根线条。
这个男人,他是爱着我的。
麝香如丝缕般从我的鼻孔进入,浸入了我的骨髓,随后,染开,腐蚀。
我累了。
我也想睡一觉。
在李李吉的怀中睡一觉。
我们像是两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爬了很高的山,走了很远的路,趟了
很深的河,终于找到了彼此的怀抱。
我们互相拥抱着,紧紧地。
彼此都是对方的救赎。
躺在他身边,我像是坠入了棉花堆中,柔软的棉花下世稳固的地。
我知道。
我清楚。
所以我很安心。
我累到了极致,竟连自己是何时入睡的都没有印象,一觉睡得香甜无比,一
个梦也无。
之所以醒来,是感受到一道强烈得不可忽视的目光。
睁眼,我对上了一双晶亮的眸子,里面是带着丝不确信的灼热。
李李吉醒了。
刚醒的我脑子有些迟钝,直到看见他手上拿着的碎钻面具。
赶紧将手抚上面颊,自然,上面已经没有了遮盖之物。
我和他对视了许久,谁都没有先开口说一句话。
一楼舞台上的音乐依旧在响着,夜才过去一半。
长久地这么躺着也不是办法,身子都有些僵了,我单手撑起身子,准备舒展
下筋骨。
但刚这么一动,李李吉就像只灵敏的兽般,扑在我身上,将我压制住。
「我不会再让你走的。」
他道,声音很清晰,已然没有了酒醉后的虚浮。
他的眼内,也是一派清明。
他的酒,已经醒了。
说完这誓言一般的话后,他俯身,开始吻我。
他的唇简直就是一只鹰俯冲到地面来捕捉食物一般,撞得我眼冒泪花。
甜腥的气息瞬间怒放。
他仿佛想要用血的气息来让自己确信我的存在,牙齿继续咬噬着我唇瓣上的
伤口,动作带着一种梦中的痴狂。
我痛不可当,在双手被他制住的情况下,只能用额头猛地撞上他的鼻子,这
才解救出我可怜的不知招谁惹谁了的嫩唇。
「你真当它是香肠啊!」
我愤怒了。
李李吉的鼻梁在我的铁头攻击之下爆发出剧痛,他也愤怒了,眼睛亮得像是
有火在燃烧。
按照以往的惯例,他会打我耳光,扇得我头昏眼花。
于是,我深吸口气,咬紧牙齿,做好迎接耳光的准备。
然而这次有了例外。
李李吉并没有打我,而是撕下我的文胸,一口咬上了我家的大包子。
我心下一片冰凉。
完了,将近一年未见,这厮的狠毒指数上升了好几个百分点。
他定是想咬下我的小红豆。
看来,洪少柔没做到的事情,他要做到了。
我暗下决心,倘若我家的小红豆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家的鸡蛋也至少得被踢
一个!
然而我的心理实在是不够阳光来着,人李李吉并没有咬,而是慢慢在品尝。
我很感动,因为在他的这种珍惜的动作下,我觉得我胸前长的不再是两普通
包子,而是两裹满鲍鱼馅的包子。
李李吉的动作,带着点青涩。
这种青涩将我瞬间带回了以前的时光。
那时只有我,碧姨,他们两兄弟。
那时的我,还没有长大。
那时的我,并没有遇到那些不堪承受的事情。
那时的我,满足而快乐。
在这一刻,我下了决定。
我要在李李吉德拥抱中,重温那些时光。
于是,我开始放松肢体,让自己像液体一般在地毯上摊开。
而李李吉也感受到了这点,他将禁锢住我的力量卸去了些许。
他吻着我的身体,没什么规律,急切地想拥有全部。
在他的撩拨下,我已经湿润,准备妥当。
他褪下我的灯笼裤,分开我的两腿。
我大腿内侧敏感的肌肤捕捉到他手指的微颤。
如同箭在弦上,弓被拉成了满月,姿势已经调准妥当。
我将双手紧贴在他的背脊上,他的皮肤是滚烫的,将手覆盖在上,甚至感受
到血液的奔流。
靡靡的音乐,暧昧的香气,旖旎的灯光,所有都是完美的。
我闭上眼,等待着他的进入。
李李吉粗粗地喘了口气,然后,进入了我。
在进入的那一瞬,我睁大了双眼,眼中,布满了疼痛的血丝。
因为,这万恶的处男李李吉。
他,进,错,洞,了。
第06章
涨裂般的疼痛赐予我无穷力量,只一巴掌,我就将身上那还想一逞兽仧欲的
李李吉给推开。
「你干什么?」
他低哑的嗓音中含着深重的欲望与被打搅的恼火。
我从不相信感同身受这个词语。
要想让别人理解你的痛苦,唯一的方法便是让他品尝这种痛苦。
于是,我将自己的大拇指往前一伸,直接捅入了他的鼻孔中。
那秀气的鼻翼顿时被撑得如塞进了一颗钢珠。
「痛不痛,痛不痛,痛不痛!」
我将大拇指在他鼻孔中做着活塞运动。
答案当然是剧痛无比,李李吉的眼睛都红了。
他紧咬着牙关,忍耐住想要一口咬断我脖子的冲动,用力将我的手指拍开,
低声道:「第一次,本来就会痛,你咬住我的肩膀好了。」
「不是这个问题!」
我发觉自己与这个小处男的思想间横隔着偌大一片海洋:「你进错房间了!
明明是101,你非要进102!」
「什么意思?」
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光洁的额头上开始沁出忍耐的汗珠。
也难怪,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没时间对他进行生理教育,只能低咒一声,随后将手伸到他小腹下方,握
住那黄瓜,帮助迷路的它顺利进入了101房间。
找准了地方,他好我也好。
被暖热包围的李李吉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他开始进出我的体内,以正确的
途径。
我的手抚上他的后颈,那里的肌肉如钢铁般僵硬。
他依旧在忍耐着,他积聚的欲望需要更激烈的动作来释放,然而他却将我的
身体看成一张脆弱的纸,动作温柔得完全不像他。
脑子一转,我明白了他的心思。
大家爽才是真的爽。
为了达到这一目的,我豪迈地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做吧,那碍事的东
西我已经除去了。」
当我说出这番话后,李李吉盛满情欲的眼内顿时换成一派阴翳:「是红少柔,
他强迫了你?」
「不是他,而且我我也不是被强迫的。」
我澄清。
闻言,李李吉闭嘴了,闷声做了半晌,他忽然低头,在我的大包子上重重咬
了一口。
我吃痛,吸口冷气,在牙齿缝间形成嘶嘶的响声。
他奶奶的吻,这男人脑子里果然是有变态的一面。
我恶狠狠地威胁道:「想清楚,你这次要是真咬下来,下次就没得完了!」
李李吉闷闷的声音传来:「为什么不等我?」
原来是在为我没有把第一次给他而生气来着。
我谆谆善诱,耐心开解:「做人要活泼一点,都像你这样,人类如何繁衍?
再说了,我看你那里再搁放个一两年,都要生锈了,话说你都进这里来了无数次
了,还是雏,说出去丢不丢人啊。」
李李吉气得眼内又冒出了火:「我还不是为了……」
他没有说完,只是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觉得他的这种做法颇杀风景,太伤风情,也动了气:「不做就算了,让开,
我穿衣服了。」
李李吉却不让,他粗粗喘了口气,随后将我按倒,闷声不响地做了起来。
进出的是102房间。
孺子可教也,我甚是欣慰。
我并没有将李李吉当替身的意思,事实上,他的爱抚和流湃是不一样的,带
了点青涩的莽撞。
女人的身体,很容易就能分辨出这些。
毕竟还是青涩,第一次,没坚持多久他便败下阵来。
他的身体覆盖在我身上,头脸埋在我的脖颈间,我们第一次,挨得这么近。
李李吉就像是一床巨厚的棉被,他并不体贴,三伏天里可能会裹得你一身臭
汗,但可以确定的是,在寒冬腊月,在那些冷得能夺人性命的日子里,他会给你
温暖,他会保你平安。
我和他都喜欢采取粗暴的方式来对待彼此,可是我们之间,始终有着一种温
情。
发丝间有些激情之后的湿润。
这时,他忽然叫了我的名字:「不欢。」
「恩?」
我闭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耍弄着他的头发。
「以前的事情我不管,但是今后,只要我能够抱你,知道吗?」
他下了命令:「答应我。」
我不太相信誓言。
流湃说过会娶我,但没多久他便离开。
我也不喜欢许诺。
我说过我会嫁给流湃,但没多久我就杀了他最好的朋友。
誓言,诺言,都是人定的,而人,往往是最渺小的,拗不过天意。
「答应我。」
感受到我的沉默,他将我抱得更紧。
「你父亲的事情,你原谅我了吗?」
我反问。
「我父亲的死,和你没关系,是李碧与马拉余的错。」
李李吉将头抬起,与我对视。
李碧,就是碧姨的芳名。
「可是你要清楚,我是断不肯眼睁睁看着你们伤害碧姨的。」
我亮出了自己的底牌:「到时,我们自然又是敌对的。」
此外,还有李徘古。
倘若他知道了我和他弟弟的事情,又不知会采取怎样的行动。
「李吉,未来的事情,是你和我都无法预料与掌握的。」
我轻声道。
李李吉眼中滑过意思黯然。
他已经不是孩子,也懂得了我的意思。
天长地久之所以动听,只是因为它从来没有实现过。
仅此而已。
我将手掌抚上他的胸膛,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我唯一能保证的只有一
件事,你在我心中,从来都是重要的。」
李李吉的脸颊在暗红的光线下,勾勒出了一层流水般的柔意,他也将手抚上
我的胸口,郑重地,仿佛用自己生命的全部重量说道:「而我唯一能保证的也只
有一件事,此生此世,我再不会放开你的手。」
随后,他用恢复了体力的身子,重新带给我快乐。
我的格言是:走一天,算一天。
李李吉的格言则是,做一次,算一次。
多么和谐的我们。
第07章
counterrdnacula是情欲的最大集中地带,只要你能出得起
钱,在这里便能随心所欲地释放自己的欲望。
我与李李吉在二楼的这间屋子里缠绵了整整两天。
两天之中,都有人按时送来食物,补充我们因为滚床单而消耗的巨量卡路里。
经历了这堕落的两天,我得出一个教训,千万不要小看处男的力量。
李李吉饥饿了这么多年,我家小妹妹对他来讲,简直就是一桃花源,一旦踏
入,简直是乐而忘返啊。
简单地说,他如果是农民伯伯,那我就是那庄稼地,不断地被他给开垦着。
我觉着吧,就是那壳也禁不起他这么鼓捣啊,何况是我那跟我强大的内心相
比还算娇弱的桃花源?
幸好,在又一次被开垦播种后,老板娘来找寻我了。
我赶紧装着依依不舍的样子奔了出去。
可再禁不起李李吉那金刚钻的荼毒了。
老板娘的意思是请我上台去再舞一次,说是前天演出后,许多人慕名而来,
而我却迟迟没有现身。
因此得罪了不少客人。
其实我根本就没什么当红牌的宏伟大志,前天的那一举不过是为了发泄情绪。
而且,任何事情重复两次便不好玩了。
但老板娘发动林蓝来劝说,再拒绝也就不仗义了,我决定最后舞一场。
最重要的是,还可以以练舞为借口,暂时逃脱农民伯伯的锄头。
当天晚上,老板娘以我最后一次场为噱头,将入场门票涨到天价。
居然贪财到这种地步……我瞬间对她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蕾丝感情。
虽然门票高得不可思议,但当晚counterrdnacula还是人满
为患。
在吃了三只鸡腿,两盘鸡翅膀,一只猪脚后,我上台了。
以绮靡的气氛中,用自己的身体为观众舞出一种幻想。
下面的人群逐渐疯狂。
舞曲终了,微汗淋漓,娇喘吁吁,我站在预先准备好的机关上,趁着烟雾一
起,快速降下,在舞台上消失。
奶奶个熊的,还顺便表演了一段魔术,我简直就是D罩杯界中的大卫科波菲
尔。
正在卸妆,老板娘又陪着笑脸来让我去二楼的一间房内见一贵宾。
妈妈的吻,两天前我上了二楼,差点没让李李吉把我腰给闪断,今天我再去,
还有活路吗?
当然是不干。
于是乎,老板娘又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一软二硬三说自己上面有人。
最后的最后老板娘将心一横,拿出了一张城内最有名最昂贵牛排店的终生食
用免费卡。
「只要你肯去,这张卡就是你的!」
老板娘把牙咬得脸部都抽筋了。
也难怪,她是见识过我吃肉的场景的。
拿着那张在灯光下散发着金色内敛光芒的金卡,我泪洒当场。
老板娘啊老板娘,您如此知我懂我,倘若不是我性取向正常,多想跟你搞拉
拉来着。
人生若只如初见……啊见啊见啊见啊见。
肉一出马,我当即就答应了。
事实证明,老板娘这匹老马也有失前蹄的时候,后来,她每年挣的一半钱都
要拿去给那间被我吃得内伤的牛排店。
听说老板娘年终结账时,躲在浴室中又吐了一浴缸血。
听见这个消息,我心疼如绞。
一浴缸的血啊,那得卖多少银子!
在肉的诱惑下,我去到二楼的另一个房间中。
第08章
我记得很久以前,当我因为狼吞虎咽而被肉给哽住憋得面容青紫时,李李吉
一招亢龙有悔拍在我背脊上,成功地将那块肉打了出来。
接着,他甩给我一个鄙夷的小眼神:「小叫花子,总有一天你要死在肉上!」
而这一刻,我深刻地理解了这番话。
因为当我走进那房间时,发现那里坐着一个身着华贵丝绸袍子,面目清秀至
尖利,手中拿着一玉质烟杆,细长的眼眸在烟雾缭绕中若隐若现的男人。
他就是那许久不见的洪少柔。
大脑在停顿一秒种后迅速运转起来。
此刻,我蒙着面纱,并不能确定洪少柔就能认出我。
毕竟从小看着我穿开裆裤长大的李李吉不也当戴着面具的我是金姬银姬吗?
然面我忽略了两件事。
一,李李吉当时醉得两眼珠都在做圆周运仧动了。
二,我那独特出众的气质,是会像狐臭一样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最好的证明就是当我步入这间房时,旁边站着的两位资深刀削面们两脚立马
夹紧,汗毛瞬间竖立,膀胱间歇性紧缩。
然而当时的我,并没有了解到自己的伟大,还在扮演着银姬的身份,准备随
便敷衍两句就走人。
「银姬姑娘来了。」
「是啊,洪少。」
我捏了捏嗓子,让声音变得甜糯。
这个技能是碧姨专门找民间师傅来教我的,掌握要决后,便能模仿各种人以
及飞禽走兽的声音。
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模仿麻雀叫,以此将它们引来灭了烧烤了吃。
此举将那师傅气得够呛。
虽然我不刻苦,但该学的还是学会了,我认为自己假扮的声音是不会出现什
么纰漏的。
看洪少柔的样子,似乎也没什么明显的反应,心内稍稍安稳了一些。
「你们都下去吧。」
洪少柔挥挥手,遣开那两位正因的进入而紧张地翕动鼻翼的刀削面。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闻到某人排放的尾气了。
「银姬姑娘请这边坐。」
当那两位刀削面出去后,洪少柔抬起那锥子下巴,招哦我坐在他身边。
说实话,很多时候我都怕他一点头就用那貌似凶器的下巴将我那后脑勺给戳
出个洞来。
我在离他一米之遥的坐垫上坐下。
「银姬姑娘想喝点什么?」
他问。
「不用了,我不渴。」
洪少柔是有犯罪前科的,指不定就在饮料中加点什么了,可不能中计。
「那银姬姑娘想吃点什么?」
他继续跟我客气。
他的样子让我想起小时候看的动物世界,里面的黄鼠狼就是这么看鸡的。
「不用了,我不饿。」
我继续捏着嗓子,并低垂双目。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虽然我那窗户里装满了床上运仧动片,但指不定也有点
能让他忆起我的东西。
连续被拒绝两次后,他不羞不恼不沮丧,继续道:「难道说,肉也不想吃吗?」
如果说这句话还不够明显的话,那他的下一句就足以揭开一切遮掩的纱布了:
「不欢,这可不像你啊?」我觉得他的故弄玄虚简直是在浪费我的嗓子。
既然挑破了,再装下去是要被劈的,我直接问道:「你来找我作甚?是为了
那移动硬盘中的资料?告诉你个好消息,那东西已经不见了。」
已经随着那个人的死亡湮灭了。
「难道你就没想过我是来找你的吗?」
他笑的时候眼尾的肌肉有小小的隆起。
「难道你就没想过我是宁死也不愿和你回去的吗?」
我丝毫不给他面子,因为洪少柔的脸不算是我拿把大锤来敲也碎不了的一丝
线。
「我知道你现在和李家二少在一起了。」
他将烟杆在矮桌边缘敲了敲,烟灰细细碎碎地落下:「真可惜,竟被他抢先
一步。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其实已经是被抢先两步来着。
事实上,是三步来着。
只是那一步,我死都不会承认。
「但所谓珍宝,流转于不同所有者的手中,是它必有的命运,只要结果是待
在我的收藏架上,过程并无所谓。」
洪少柔的思想POEN得如芭蕾舞者的劈的那个腿。
「我要走了。」
跳了一晚的舞,没吃宵夜,实在没心思听洪少柔在这不断使用比喻拟人句。
「是去见李李吉?」他笑,并用烟杆掀开帷幔至我能看清对面情况的程度。
「可是你看,他现在挺忙的。」
我定晴一看,对面房间帷幔开合间,李李吉下身裹着一张毛毯,正在和几个
刀削面们打斗。
用鼻毛想也知道,刀削面们进去时,他铁定是裸着身子的。
可怜见的,被看光了。
这就是报应啊,当初这帮刀削面们被我看光,现在他们看光李李吉。
果真是天理循环。
不过仔细想想,我用李李吉的一根黄瓜就换了那么多要环肥燕瘦的黄瓜,值
了。
不过,再怎么也是我家李李吉啊。农民伯伯,庄稼来救你了!
我在心底高呼一起,接着准备一个原地踏步,踏上木栏直接越过去解救他的。
可刚要起身,右小腿就被洪少柔给拉住,我一个狗吃便便,跌趴在地上。
下一秒,洪少柔便将我翻转过来,俯身压在我身上。
「你究竟要什么?」
他问,醇厚的烟草的香气弥漫在我的鼻端「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双倍。」
「可是我能给他的,却一点也不肯给你。」
我道。
「你认为,李徘古会让自己的弟弟和导致他交亲死亡的凶手在一起吗?」
有时候,我挺讨厌人说实话的,特别是不好听的实话。
比如说以前在李家时,上门来量身为我定做礼服的裁缝无意间说了一句「衣
服胸部的地方怎么松了?」
三分钟后,他的屁股成为了刺猬的背。
上面全是闪着渗人银光的针。
所以,在洪少柔说了这番让我烦心的大实话后,我再次爆发了自己的黑暗气
质。
将手掐住他的肩膀,狠狠地往下面一推,将洪少柔的脑袋推到我的小腹下。
随后,双腿一夹,狠狠地卷住他的脖子。
我腿部的力量一向挺大,再加上愤怒时期,小宇宙成为加强版,威力不容小
觑,这没夹多久,洪少柔的脸就红得像那俗称番茄的西红柿了。
脚隔毒害薄薄的纱,能感到他劲脖的动脉是因为重力的挤压而快速跳动着。
听说,我死去的老妈生前的口头禅是:老娘双腿一张就能夹死你。
可终其一生,她也没夹死个把人。
今天,我决定继承她的遗志双腿一张把洪少柔给夹死。
第09章
然而李李吉却是暂时安全了。
那可怜的刀削面蜷缩在地上,双手捂住后面,冷汗泪水鼻涕痛得直流。
虽然他此刻的脸是扭曲变形的,但我还是觉得这个刀削面有些面熟,似乎是
以前在洪少柔家当过差的。
不过那一系列的刀削面都是被我整得贼惨的。
「难道,你是被我灌下五瓶水导致肚子大得像怀孕的那个?」
他摇头,一脸痛苦。
「难道,你是被我用梳子塞住嘴导致嘴唇肿得像香肠的那个?」
他再摇头,双眼悲戚。
我用了吃肉的劲,绞尽脑汁,终于忆了起来:「对了,你是被我折断根的那
个!」
他终于点头,脸上呈现出对人世的绝望。
这件往事其实不完全算是我的错。
那是一个空气清新的早晨,他奉洪少柔之命叫我起来。
然而当他走近我床边十秒钟后,便被睡梦中的我给折断了祖宗根当时,我正
梦见自己摘了一根黄瓜,于是,便抓住两端,用力从中间折断。
就这么,这位刀削面的根也断了。
送入医院住了两个月,听说男性功能严重受损。
我觉得他应该庆幸当时倘若我梦见自己正在啃排骨,那他家祖宗根岂止是断,
早就被我给咬得只剩下一海绵体了。
然而当听见我的这番劝慰后,他气得又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
结束了往事的回想,我看着眼前疼的将身子缩成虾米状地他,觉得自己实在
是够残忍。
人说天无绝人之路,所以上帝要赐予男同胞们前列腺。
这样,就算前面的那扇门关了,后面的窗户也可以开嘛。
然而我倒好,生生将别人前后的门窗都锁死,现在连当受的希望也没有了。
惨绝人寰。
不过既然都已经出手了,便也不再介意多制造些罪恶。
当即,我拿着那烟杆向着刀削面们的后庭追,争取让所有的后庭都像花一般
绽放。
他们吓得面如土色,比滚尿流,到最后集体躺在地上,用地毯保护着后庭。
碧姨时常教育我,做事要懂得变通。
所以遇到这种情况,我便拿着烟杆直接烫上他们的两点。
所谓没有菊花,红豆也可以嘛。
没多久,房间内的刀削面们全都缩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双手捂住前面或者
后面,冷汗如河水一般流淌。
打完收工。
其实也不算是特别难搞,我在心内暗暗说道。
然而我是有些乌鸦嘴特性的。
因为当我拍手转身时,竟赫然发现无数只枪对准了我和李李吉。
全是面无表情,在夜总会里也要戴墨镜的刀削面们。
而洪少柔,缓缓地穿过他们自动让开的一条道,走入房间。
「不欢,多日没见,你打斗的方式还是这么另类。」
他道。
第10章
「没办法,你的这些手下实在是太可爱了,我对他们每个人都有虐待的欲望。」
我实话实说。
话音刚落,刀削面们夹带着浓浓恨意的目光齐刷刷从墨镜后射来。
「不欢,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洪少柔问。
鉴于肚子有些饿了,我决定闲话少说,当即挡在李李吉的面前,大义凛然地
道:「放了他,我就跟你走。」
在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身形无比高大,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给个花瓶我就是那观音。
给个卷发棒我就是那如来。
给个喇叭我就是那唐僧。
但洪少柔不给我继续表现的机会,他的话就如同小锤子,轻易便敲碎了我那
刚建立起来的高大全的形象:「不欢,你似乎误会了,我并没有和你讲条件我是
说,你必须跟我走,而他也必须被我们抓。」
我仰天嗷一声,既然这样,那你还问个硫化氢啊!
几个武艺高超系列的刀削面们得令,作势要来抓我,表情很是复杂,带着一
点惆怅,一点悲哀,一点颤抖,一点不甘,一点怆然,一点凄苦,一点惨淡,一
点泫然若泣,一点暗自神伤。
形象点形容吧,就和内急时上厕所一推开门,赫然看见马桶中躺着一条还散
发着滚滚浊气的属于别人的「黄金」时的表情。
忒不给我面子了。
但刀削面们还没靠近我,李李吉便挡在我面前,再一次塑造了英雄救美的光
荣形象:「你们都不许碰她!」
这次,换成他的身影高大全起来了。
我站在他身后,用复习的眼神巡视着他的身体。
光滑白皙的背脊在灯光下泛着暧昧的柔光,肩胛骨突出,格外性感,双手臂
肌肉紧实漂亮,腰部纤细,双腿修长,屁股挺翘。
如果不是那条用来遮挡重要部位的毯子正中心被我扣破的那个洞显出他屁股
东西半球中心线的话,效果应该更好。
洪少柔是个很喜欢敲碎别人形象的人。
因为李李吉的形象建立得还没热乎,他一个眼神,便示意旁边的两个神枪手
系列的刀削面将枪口对准李李吉的眉心。
「既然你那么固执,那么,我只好让不欢哭一场了。」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两道枪声响起。
我呼吸一紧,瞬间呆立住,如坠梦中。
然而等待许久,也没见李李吉有倒下的迹象。
我将目光越过他的背脊,向前一看,发现事情出了变故。
那两个神枪手倒在地上,太阳穴处破了个洞,鲜血正潺潺流出,被嗜血的地
毯贪婪地吞食着。
我不认为他们是因为互相打着玩而嗝屁的,那么唯一的原因只有一个。
我一点一点地将头转向右边。
我看见,在对面的房间里,有许多张熟悉的面孔。
其中,最熟悉的那张脸,有着鲜明的轮廓,温雅的眉目,然而脸上的每根线
条都覆盖着薄冰,目光如深不可测的潭水。
李徘骨。
他的表情,是沉寂的无声,静得异常。
他的目光,在我和李李吉身上缓缓地移过,就像是清冷月色幽幽地滑过湖面。
我明白,看我和李李吉亲密的样子以及他全身上下只着一破洞毯子的摸样,
是人都闻得出,那奸情的味道是扑鼻而来,滚滚不息啊。
李徘骨不傻,他已经知道我和李李吉之间发生了什么。
李徘骨会在这时出现,并不算是奇迹。
清义帮的眼线遍布城内,李李吉多日未归,李徘骨亲自出动寻找也是应当。
真正让我惊讶的是开枪射击两名神枪手刀削面并救了李李吉的,却是那曾经
被我调戏得死去活来的司机哥哥_ ,只是他目光坚定,手上的枪正冒着嗜血的白
烟。
不仅能将车开成「sex」字形,还能开枪正中人的太阳穴。
原来司机哥哥才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来着。
我膜拜,他的奖金一定很高。
「李大少,来得正及时。」
洪少柔面色如常,毫无一点波澜,仿佛躺在他脚边的两具未冷却的尸体只是
两个南瓜。
刚才那两颗子弹,可以算是擦着他的脸而过,但人家完全不在乎。
什么叫淡定,这才叫淡定。
我也膜拜。
「下一次,当我用枪指着你的亲人时,我想,洪少你也会及时赶到的。」
李徘骨的声音淡淡的,若有若无。
「今天我们的人马带得差不多,真正硬拼起来,大家谁也没有稳赢的胜算。
不如咱们各让一步,你带走二少,把不欢留下来,怎么样?」
洪少柔的语气是一种特有的商人口吻,很真诚,很无害,能够让人不知不觉
间放松警惕。
然后……在你不注意时,猛的扑上来,咬断你的颈脖,痛饮你的鲜血。
「我是不会和不欢分开的!」
李李吉一把握住我的手,表明自己坚定的态度。
李徘骨站在对面,看着我们紧握的双手,目光幽深似海。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终于,他开口:「李吉,你过来。」
闻言,我的心内渗出小小的疼痛的缝隙。
他又一次将我推给了洪少柔。
然而我没有资格怨怼,就像洪少柔说的,我是杀死他父亲的帮凶。
是我先推开了他。
李李吉的脚步没有移动一寸,反而将我的手握得更紧。
「李李吉。」
李徘骨喊出了他的全名:「你忘记自己是谁,忘记她是谁了吗?」
「我很清楚我是谁,我很清楚她是谁,就如同我很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一
样。」
李李吉看着李徘骨,我一字一顿,用最平静的声音,最浓烈的感情道:「哥,
我不是没有试过,记得吗?在爸刚去世的时候,我决定再也不见不欢,我决定从
此忘记她这个人,但是……亲眼看着她坠入海中,亲自寻找了她将近一年的时间,
亲身体验过永远失去她的日子,我失败了,我清楚地知道,我是忍受不了的。现
在,好不容易,我重新找到了不欢,我再不会放手,那种失去的感觉,我再也不
愿想起。」
李李吉的力气很大,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将我的手捏的淤青。
但我没有呼出一声,只是这么任由他握着。
我失踪的这段时间,李李吉经历过什么,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只是,在累极入睡时,他都会将我抱得很紧,仿佛害怕我从他怀中凭空消失
一般。
而到这时,我才知道原因。
李李吉。
他是别扭的,想要什么却不说,任性的孩子般发着脾气,让人无可奈何。
但是他的感情,却是如此炽热而真诚,珍贵得就算给我一顿肉,我也不会换
出。
「李大少,看来,你的弟弟比你要诚实。」
洪少柔说出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李徘骨的眼内仿佛是一片茂林,起了黑色的雾。
「再拖下去,天都要亮了。」
洪少柔提醒:「那么,我先带走不欢,至于二少,就交给你好了。」
我敢肯定,刀削面们以往每逢语文考试时,绝对是阅读理解那道题做得最好。
因为,洪少柔说出这番话后,他们连嗝也没打一个,立马就向着李李吉前进,
准备将他捆住,丢给李徘骨。
被两帮人挟制住,我和李李吉就是那瓮中之鳖,只能束手就擒。
就在李李吉紧张得身体僵硬,我紧张得膀胱紧缩的时刻,所有的灯都熄灭了。
整个夜总会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顿时,一楼的观众发出混乱的叫声,间或有玻璃杯碎裂的声音。
黑暗总是伴随着恐慌。
千载难逢的机会,此时不跑路,更待何时?我拉起李李吉,直接跑出了房间。
毕竟在这夜总会中待了一段时间,对逃亡路线比较熟悉,我直接拉着李李吉
飞奔,一点弯路也没走。
一路上,我们跑的风生水起,情意绵绵,肝肠寸断,名垂千史。
速度再快些,根据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指不定就能穿越了。
后来,李李吉对我这天的表现赞不绝口,说我比那哈拉着舌头四肢撒欢跑的
屁颠颠的哈士奇还厉害。
我默,这什么破形容。
不管如何,我们总算是从夜总会的后门跑了出去。
只是我挺奇怪的,这摸黑跑的时候,总觉得脚下的地板挺软的,还有弹性。
听说后来警丵察来收集证据,在很多人的身上脸上都发现一双黑乎乎的大脚
印。
我悔过。
后门是条狭窄的小巷子,堆放着几个大垃圾箱,灯虽然熄灭,但月色极好,
清冷的光是以让我看清那里站着的那个飒爽身影。
林蓝。
第11章
电光火石之间,我明白了是她将夜总会的总闸给拉了,帮助我们逃了出来。
大恩不言谢,我只给了她一个感激的眼神。
只需要眼神,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友情。
「快走吧,否则他们要追来了。」
她催促。
「你呢?」我问。
「我?自然是继续开我的货车,没事时,你可以来看我,就在那条公路上,
随时随地。」
月色照亮她英气的眉宇。
「后会有期。」
我最后看她一眼,随着李李吉跑路了。
林蓝的身上带着我喜欢的自丵由气息,像是蓝天下的广阔草原,不受任何的
拘束,因为无欲无求。
我很喜欢她。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想,我们在彼此的生命中都留下了一笔。
不是浓墨重彩,而是细描,轻浅,却是隽永。
一个小时后,我与李李吉住进了郊外的一所小旅馆里。
逃亡带来的,是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劳累。
所以一洗完澡,我便倒在床上,闭合双眼,昏昏欲睡。
不知是不是和我待的时间长了,李李吉也由人变成了禽兽他居然在这个我累
得骨头都快散架的时刻求欢。
农民伯伯,水灌多了庄稼也会涝死的!
「你信不信我拿剪刀把你给灭了?」
看来是累伤着了,我连威胁的声音都有气无力。
「你只要睡觉就好了,我自己玩自己的。」
他边吻着我的脖子边道。
算他狠,把我当充气娃娃了。
我也没丵力气和他理论,闭上眼睛继续睡。
李李吉轻轻褪去我的全部衣物,他的唇,像羽毛般滑过我的脸颊,我的耳廓,
我的颈脖,我的胸膛,我的小腰。
最后……是我的桃花源。
他的舌,像一叶小舟,穿越过芦苇丛,来到狭小的石缝外,先是轻柔地巡视
一番。
顿时,那种敏感的快感如箭一般射中我的神经中枢,让我睡意全无。
我坐起身子,下意识想要逃脱。
但是李李吉不让,他将我按住,顺势分开我的双腿。
我全然被制住。
那叶小艇,似乎是感受到了桃花源内秾丽风光的吸引,迫不及待的想要直接
进入。
在狭小的水域中,它缓慢穿行,将平静的水荡起一波波浪潮,淹没我的头脸。
我弓起身子,双手拉扯住床单,咬牙忍耐着。
实在是没想到,农民伯伯家里不仅是锄头厉害,小舟的功夫也是不赖。
绯红像是樱花般,坠落在我的脸上,直到将其染成一片。
我张开唇,发出旖旎的音调。
我不想忍耐,因为这种堕落的快乐,是最高的享受。
当最高的浪扑来时,我脚尖绷紧,脑内一片空白,在最悦耳的音调中,我发
泄出了所有的激丵情。
当一切结束后,我像是散落的珍珠般瘫倒在床上。
那种渗人的酥麻感似乎还游走在我的四肢百骸之中。
我的呼吸喷在白而软的枕中,造成暧昧的声音。
待眼前密密麻麻的小黑点消失后,我看着躺在旁边的李李吉,轻声问道:
「你这一年中,都在找我吗?」
他不做声,但是那漂亮的静谧的轮廓显示着默认的弧度。
「李吉,谢谢你。」
我主动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在我的唇即将离开他的面颊时,他突然用手臂压住我的后脑勺,吻了我。
他的舌,年轻而有力,紧紧地追逐着我的舌。
灼热而执着,一如他的主人。
这个吻自始至终都是火热的,充满激情,没有一丝松懈。
当放开后,我们的脸颊都因为缺氧而变红。
隐隐的红色衬着眼眸内残余的激情这就是我们看见的彼此。
李李吉喘着气,秀气的鼻翼微微翕动,他始终锁定着我的眼睛。
我明白,他有话要说,我静静等待着。
最后,他开口了:「当时我亲眼看着你在气流的冲击下坠入海中。」
他的声音穿过时间漫长的轨道,其中的恐惧与伤痛依旧不减。
「那一刻,我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窒息,就像是心被一双大手给狠狠撕扯
去一大半,空得让我浑身发抖。」
「我想冲过去,但是那些人把我拦住了,我过不去,之后,许多的炸弹坠下,
将整艘游艇变成了修罗场,到处都是烟尘,碎片,鲜血,一派混乱。更重要的是,
你在海面上消失了。」
「我拼命地告诉自己,说你不会死,绝对不会死,因为你是何不欢,比男人
还强悍的何不欢。」
「我靠着这个念头支持着自己撑下去,通过各种渠道寻找你的下落。」
「但日子一天天过去,再鲜明的希望也会逐渐暗淡成灰。」
「我很后悔,为什么当初和你在一起时,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喜欢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只要看见你用恋慕的目光看着徘古,我
就会莫名其妙地烦躁。」
「那时,你的眼中只有徘古,只有他,所以,我用尽各种方法惹你生气,只
是想让你注意到我,只是想让你你的身边,还有个我。」
「这种做法很傻,因为你越来越讨厌我,而你越是远离,我便越是想找你的
茬,这是个恶性循环。」
「我不懂,总是梦想着有一天你会主动拉住我,主动地靠近我,然而在你失
踪的日子里,我彻底明白,时间是有限的,我们活的时间只有一辈子,我们能恋
爱的时间只有那几年。更重要的是,我和你,随时都可能离开这个世界。」
「我告诉自己,只要能再次见到你,我绝不放手。」
房间的灯都已经关上,然而今夜月色极好,将屋内的一切都镀上一层银光。
凉风吹动窗帘,鼓动着,像是一双无形的手在拨动。
「你之所以时常去金姬那,是因为觉得她像我吗」我问。
「是,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她的眼睛,和你很像。其实我和她并没
有发生过关系,每次去,我都只是抱着她入睡,就像是抱着你一样。」
李李吉环住我的手臂紧了紧:「那天醒来,我却发现,身边躺的,真的是你。
你相信吗,我一动不动地看了你整整一个小时,就怕稍碰你下,一切就会消失,
就像以前无数次梦境中的那样。」
「难道你就不后悔吗?」
我问:「跟我在一起,徘古是不会原谅你的。」
「我只知道,倘若不和你在一起,我将不会原谅自己。」
他道。
我躺在李李吉的身边,倾听着他那有规律的心跳。
其实,我们两人都是傻瓜。
他不懂如何表达爱,我却不懂如何分辨爱。
我们是两个笨拙而倔强的孩子,天真地伤害着彼此。
直至今天。
未来,有很多的曲折,但谁要去管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使最后不能在一起,也至少快乐过。
他给我的爱,多得能让我随意挥霍。
我很快乐。
人生最艳丽的事,就是和有情人做快乐事。
我将手扶上他的胸膛,轻声道:「想要再来一次吗?」
「算了,今天你也累了。」
他轻叹口气,带着点恋恋的味道:「还是休息吧。」
「可是刚才你还没享受到。」
都是我在享受了。
「来日方长。」
他道。
「第二个字用得好贴切。」
我称赞。
「……」
他沉默。
「真的不做?」
我诱丵惑。
「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下了决心。
然而李李吉错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被清义帮以及刀削面们追得到处跑。
每当我们要做快乐事时,总是会被打扰。
第一次是在另一个旅馆中,我们正要做事,清义帮帮众破门而入。李李吉的
屁股又被看光了。
第二次是在野草丛中,我们正要打野战,刀削面们放火逼我们出来,李李吉
的屁股差点被烤熟。
第三次是在树上,我们正要进入状态,一群蜜蜂握着毒辣的针向我们刺来,
李李吉的屁股肿得油光水亮的。
简直就是惨烈到极点。
我家可怜的李李吉……的屁股。
其实仔细想想,我们上演的是多偶像的一部剧。
富家少年与孤儿少女的相恋,却遭到少年家庭的强烈反对,而柔弱善良的孤
儿少女又被另一富家公子看上,万般无奈之下,两人相约私奔,一路上辛苦而愉
悦地生活着。
然后……
我和李李吉生个女娃便被分开,then,我再和洪少肉生个男娃,the
n,李李吉又和一门当户对的千金生个男娃,then,二十年后,三个娃相聚
了,我和洪少肉的男娃,李李吉与千金的男娃都爱上了我和李李吉的女娃,然后
便是洒狗血绑裹脚布纠结吵架打架分开相聚捂住耳朵高喊我不要听我不要听邪恶
地一笑说我得不到你别人也别想得到,then,最后的最后,我再颤抖地告诉
他们全是有血缘关系兄妹的真相,then,晴天霹雳之后,我和李李吉的女娃
因为泡菜吃多了,得了癌症,临死前被我和洪少柔的男娃背着在沙滩上走,她最
后的一句话是「欧巴,我想吃肉了」……
争取让里面的人吃顿饭都拍个十多二十分钟,三百集绝对不成问题。
当我把这个构思告诉李李吉时,他因为我和洪少柔生的那个男娃而吃醋想要
用肉体惩罚我。
那时是在田野中,一小狗路过,看见他那白丵嫩的屁股,忍不住上前咬了一
口。
我早说过,我可怜的李李吉……的屁股。
「来日方长。」
他道。
第12章
我和李李吉开始了逃亡生涯,有时候,我觉得这种情景很是熟悉。
一定是残留在脑海中关于我和李李吉前生的场景,我这么想。
然而几年之后,当我看见一小屁孩起劲地玩着游戏时,才恍悟那种熟悉感的
由来。
妈妈的吻哦,屁的个前世今生,不就是像超级马里奥现实版吗?
清义帮以及刀削面们就像是那些邪恶蘑菇,咬着臀部不放,我们只能不停地
跳跳跳,一鼓作气地冲过去,最后拉下旗帜,过完这一关。
我都不记得我们究竟逃了多长的路。
途中有山,有水,有湖,有河,也算是顺便将大好河山游览了一遍。
一路上,邪恶蘑菇们简直是无处不在。
有时候,他们如乌鸦一般窝在树顶,准备当我们路过时用大网将我们网住。
有时候,他们如虾一般潜伏在湖中,准备当我们洗澡时将我们拖入水中整晕。
有时候,他们甚至躲在垃圾桶中,将腐烂的恶臭裹在身上,冲过来抱住我们
准备将我们熏晕。
简直就是一群敢死队的苍蝇。
我和李李吉只能像杀虫剂,不停地喷喷喷喷喷。
我们用斧头砍树,放个人鱼入湖,往垃圾桶中塞鞭炮,累并快乐着。
然而不管我们怎么隐藏,他们总是能在下一秒找到我们。
开始时,我怀疑他们是在我们身上安装了跟踪器,可是前后左右里里外外,
我差点就拿手术刀来将李李吉的黄瓜都剖开了,也没找到什么高科技武器。
在累死累活地跑了一个月后,我终于发现他们能准确寻找到我们的原因一路
上,李李吉用的,都是那张属于清义帮的能准确确定使用地点的金卡。
当天晚上,我吧李李吉暴扁一顿后,将金卡没收。
又跑了三天,终于摆脱了邪恶的蘑菇们。
可是问题又来了金卡不能用,我们只能自力更生。
想来想去,我决定回爷爷的那个村子。
至少,那所烂房子还是属于我的。
再次回去,觉得这里并没什么大的变化,田间依旧飘着大便的独特气息,时
不时还有光着身子的奸夫被亲夫拿着镰刀追赶。
看来我爷爷还是后继有人的。
那间瓦房多年未有人居住,在岁月的侵蚀下苟延残喘着。
房顶破了个大洞,下雨时屋内屋外没什么区别。不过好处就是第二天清晨可
以不用起床,直接划着漂浮的床板到厨房拿东西吃。
墙壁上大半长满了青苔,潮湿阴冷,木质家具毁灭得像是被老鼠啃过的发臭
奶酪,根本无法使用。
我对居住环境一向没什么太高的要求,只是有些担心从小过惯养尊处优生活
的李李吉会不习惯。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却从没有抱怨过一句。
难道是有情饮水饱?
我哀叹口气,李李吉,你忒没追求了。
我和李李吉就在这住下,过上一种全新的生活。
失去金卡,我们身无分文,不过幸好这个村庄比较闭塞,钱并没有太大的用
处。
有时候想想,李李吉一本该享受香槟鱼子酱的大少爷居然被我拐到这个鸟儿
都便秘的荒凉之地,实在是造孽啊。
出于愧疚和同情,我撸起袖子,鼓起肱二头肌,每天起早贪黑地……跑去偷
别人家的菜还有香肠腊肉。
自从我回来后,村子里的犯罪率升到了史上最高点。
我悔过。
除了偷东西,我还主动去后井中挑水,一桶接一桶,完全不成问题。
然而李李吉只要看见我挑水,便很是不快,会直接奔来夺过我手上的木桶,
漂亮的眉毛纠结成一团:「何不欢,我拜托你表现出女人柔弱的一面好不?」
「好。」
我很合作地点头,然后将上身的衣服全部脱光,露出一对大包子。
「你……在干什么?」
李李吉嘴角抽了。
「你不是想看我柔弱的一面?看,这不仅柔弱还很有弹性。」
我用手拨弄着胸前的包子,让它们上下左右不停滚动,动作大得差点就舞动
到肩上当垫肩或者后背当骆驼了。
李李吉:「……」
其实偶尔我也会露出我女性的一面。
比如说这天当我看见一肥壮得像猫的老鼠在桌子上爬行时,我便和大多数女
人一样,尖叫了起来。
李李吉很是欣慰,赶紧跑来抱住我,安慰道:「别怕,我会把它赶走的。」
我从他怀中冲出,直接奔过去将老鼠尾巴揪住,将它吊在自己眼前,桀桀的
怪笑着:「多肥的老鼠,身上的肉铁定多,一半用来红烧,一半用来清蒸,尾巴
剁下晒干抹盐做老鼠干当零食。」
这句话造成了一死一伤的结局。
老鼠双脚在空中乱蹬两下,随后被活活吓死。
李李吉瘫在床上,气血翻腾,被雷的内伤。
这件事成功地让李李吉明白了两点。
一,想让我表现出柔弱女子姿态,除非是天下红雨,太监长命根。
二,我何不欢,是真的对肉饥渴了。
香肠和腊肉并不能多偷,我吃得很节约,每天盛肉的盘子都被我给舔得干干
净净可以用来当镜子照了。
再节约,肉还是被吃完了,而我,也开始做出了些不正常的行为。
断肉的第一天,我捕捉到了十多只蟑螂,拌上咖喱,准备一口吞下时,被李
李吉阻止。
断肉的第二天,我蹲在门框边,伸出舌头,准备学食蚁兽吃白蚁时,被李李
吉阻止。
断肉的第三天,我半夜醒来,恍惚之中看见李李吉的香肠,口水洒落一地,
扑上去正准备一口咬断,被李李吉泪奔着阻止。
差点失去命根的李李吉死里逃生,痛定思痛,明白倘若再没有肉,我会化身
为母蟑螂,生生地将他这只公蟑螂给吃掉。
断肉的第四天,他去挑水,回来时手中提着十多斤牛肉。
三分钟后,牛肉被我吞下肚了。
我摸摸肚子,剔着牙,开始询问李李吉这块牛肉的来历。
他神情闪躲,语焉不详,最后被我逼急了,才道出真相:轮廓鲜明面貌英俊
如希腊神话中纳西赛斯的美少年,站在井边,赤着上身,粼粼的井水的光倒映在
他充满力量的身体曲线上,让周围一众干农活的妇女口水直淌。
李李吉闭上眼,用尽全身的力气亲身说出了以前杀了自己也不愿说的话:
「摸一次胸肌,一斤牛肉。」
那十多斤牛肉,说明李李吉被摸了十多次。
我的悲伤,泪流成河。
原来牛郎的典故,是这样来的。
第13章
之后的日子,李李吉开始了他的卖肉生涯。
我边哽咽着,边贪婪地吞食着他用肉换来的猪肉羊肉鱼肉牛肉鸡肉以及鸭子
肉。
但再见不得人的事情,习惯了也就安然了。
几天之后,我成为了他的助手在李李吉展示胸肌时,我则叼根稻草,拿一杆
秤在旁边专门负责收肉。
牛郎确实是不好当的,管你肥瘦美丑,只要能付得起肉,都可以随便摸丵.
李李吉一直默默忍耐着,直到遇见了牛郎生涯中的里程碑。
那是一个满口黄牙中塞着几片绿油油的芹菜叶,肌肉结实虎背熊腰,全身散
发着天然化肥气味的大婶。
她将肉塞给我,然后眼中冒着亮闪闪的淫光,口中淌着亮晶晶的口水,用那
双指甲缝中塞满黑乎乎泥土的手向着李李吉的胸肌伸去。
顿时,天地间一片萧索,李李吉全身僵硬,牙关咬紧,双手握拳。
就在他即将被凌辱的那刹那,我握住了那只邪恶的手。
李李吉轻吐口气,用欣慰的目光看向我。
而大婶则张大嘴,对我咆哮:「都是交了肉的,凭什么不做我的生意,看老
娘好欺负是不?」
一句话喷了我一脸口水。
我淡定地抹去她免费赠与的口水,接着将秤递给她看:「因为你刚才的那块
肉,只有9两。」
大婶深吸口气,返身回去,在背篓中再提出一大块肉,丢在我面前。
我立即满脸堆笑,忙不迭弓腰打哈:「你请随便摸丵. 」
李李吉满脸绝望,重新闭上了眼。
苍茫天地间,及膝荒草,淹没孤地。
渐渐地,我将卖肉这一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并制定了成文的规则。
胸肌比较不值钱,一斤肉一把随便摸。
而那小翘臀则比较贵,初级会员6斤肉摸一下,高级会员是3斤肉摸一把。
(ps,初级会员要转为高级会员需先缴纳30斤肉。
当然,还有全套摸,缴纳50斤肉,李李吉全身上下除了黄瓜随便摸。
本来我还想着扩大消费人群,争取让男同胞们也来摸,但李李吉以死明志,
只能作罢。
在李李吉的牺牲下,我每天都有肉吃,很是快乐。
我快乐时的表现是躺在木盆中泡热水澡,手中则拿着炸鸡块有滋有味地啃。
就像现在这样。
但旁边时不时出现的负责替我换热水的李李吉却全程黑着脸,让我的快乐减
分。
「你演包公吗?」
我问。
他不回答,将一桶滚烫的热水直接加入木桶中,差点把我的一层皮都烫掉了。
「李李吉,你疯了?」
我皱眉。
「为什么你看着我被这么多的人摸而无动于衷?」
李李吉眼眸漆黑,流光溢彩,确实是美人来着。
「其实我也想代替你,但都已经降价到一摸5两肉了,人家还是不肯。」
如此价廉物美的我,这些妇人却无法欣赏。
「也是,反正不喜欢的东西,让别人玩耍一下也不心痛。」
我觉得用阴阳怪气来形容李李吉此刻的语气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
原来是气我在看见那么多女人对着他上下其手的时候没有表现出吃醋的样子。
可是李李吉同学,那些食主给的都是肉,白花花的肉啊!
阿基米德说,只要给他一个支点,他便能举起地球。
而我要说,只要给我一顿肉吃,我便能认贼作父,认猪做母。
稍稍牺牲下色相,并不重要。
毕竟,身体只是虚幻的。
然而李李吉并不明白这点,见我长久未理他,他脸黑得像在煤炭堆中滚过一
般,使气踢了下旁边的木盆,接着想要走人。
我伸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用力将他拽进了木桶中。
木桶很大,足够两人洗鸳鸯浴。
李李吉呛了几口水,重新浮出水面,略长的发紧贴在白皙肌肤上,发丝尾部
带着点妖的味道,他的眉睫之上挂着几滴晶莹的水,眼睛像是水洗后的天空般黑
净,然而牙关却是紧咬着,一字一句地道:「何!不!欢!你!找!死!」
我像只撒欢的小狗般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张口咬了他的耳朵:「我是找
死,但死也要死在床上。」
这才叫做勾引,活生生的勾引。
李李吉的怒火转瞬变成了欲火。
「算你聪明。」
他低低地哼了句。
然后,在水中,鸳鸯开始行动了。
他的衣衫,浸了水,显得异常轻薄,像是另一层皮肤。
我的手,从他的下摆进入,布料紧贴着,那双不安分的手仿佛是在他的皮肉
之下游走,仿佛已经渗入了他的骨血。
在温水的环绕中,我们拥抱着彼此,解开了全部的束缚。
他的小黄瓜,经历了一次旅行。……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
芳草凄美,落英缤纷…………复前行,欲穷其林。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
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完事后,我精疲力竭地从木桶中出来,爬到床上裹着被子休息。
而李李吉则神清气爽地清洗木桶。
毕竟,那里可是战场,埋葬着无数他子女的尸体。
李李吉将木桶拿出去后,我靠着墙,仰着头,从屋顶的破洞中看那美丽的星
空。
夜很安静,安静得连蝉声也没有。
忽然就想起4岁那年住在这里的情景。
当挨饿时,我便独自上山去采浆果,红色的浆果,有微微的甜味,吃的满嘴
满齿都是红色。
还有蒲公英,拿在手上一吹,那些轻须便随风飘散,零落至不知名的所在。
一阵异样的轻响将我从回忆中唤醒。
轻响来自屋顶有人在上面。
是清义帮帮众,还是刀削面?
还没等我开始猜测,屋顶哗啦啦一声坍塌了一大块,一刀削面硬生生跌进屋
在降落的过程中,他大叫了一句能说明一切前因后果的话:「我靠,这什么屋顶
啊,太他妈的烂了!」
能不烂吗?都十多年没修理过了,别说是人,昨天一麻雀在上面站了站都摔
了下来,把翅膀给跌骨折了。
我为这位刀削面默哀。
兄弟,你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
第14章
趁着那名刀削面跌伤,战斗力骤减之际,我拿起木瓢,用力敲打了下他的脑
袋。
用黄金镶砖来对付他实在是杀鸡用牛刀了,我不舍得。
只见那刀削面翻个白眼,顿时昏死过去。
刚收拾好这个,屋顶又哗啦啦坍塌了一大片,三四个刀削面又跌落下来。
采桑女的错误在于她的美若天仙,而刀削面们的错误则在于他们太相信那片
屋顶。
这群刀削面啊,真的是电视看多了,以为每个屋顶都这么结实呢?没看花絮
中那些演员都吊了维亚的吗?
没常识。
在灰尘弥漫中,我拿着水瓢一个脑袋一个脑袋地敲过去,轻松地将他们敲晕。
随后,端个凳子坐在角落中,等待着更多的刀削面们落网。
这才叫做守株待兔啊。
当屋顶全部坍塌完时,屋内也堆满了刀削面们的尸体。
正打算在他们脸上画些图案玩耍时,忽然记起了李李吉。
赶紧冲出去,却看见屋外的田野里,齐刷刷站着一整排清义帮的手下。
我认得,他们全都是李徘古手下的精英部队。
而当李徘古派出精英部队时,我明白,无论他想做什么,都会成功。
果然,远处夜幕的田野上,四个人正扛着一个大麻袋快速逃窜。
麻袋中装的,自然就是李李吉。
居然将二当家装在这么家常这么大众这么没有气质的麻袋里,这件事过后我
要提醒李李吉扣他们奖金。
为首的那个全身黝黑的长着一张嫉恶如仇脸的男人叫小黑,是李徘古的得力
手下,他看着我,眼中带着一丝厌恶与不屑:「何不欢,二少我们就带走了,聪
明的话你就自己回屋去睡觉!」
其实以前小黑对我还是挺有好感的,自小到大,我偷了他无数条内裤,但从
没见他对我板过脸。
但现在,全帮上下已经将我和碧姨看做一体,认为我是潜伏十多年的内贼。
听说帮内关于我的身份流传有多种版本。
一,我是碧姨的亲生女儿,我的父亲被李封干掉,所以我们母女努力多年,
终于将李封干掉。
二,我和碧姨是拉拉,为了美好的未来,我们联手将李封这个绊脚石除去。
三,我是李封早年抛弃的小女儿,因为得不到父爱宁愿把父亲杀死。
听说第三种版本的支持率最高,所以当我和李李吉的关系公开后,帮内上下
一片愁云惨雾,说是都没脸出去打群架了。
毕竟,那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滚床单啊。
乱那啥啊。
「我可以回屋去睡觉,只要你们把李李吉留下。」
我放下水瓢,拿出了黄金镶钻板砖。
废话,睡觉就是要两个人睡才有意思啊。
小黑皱眉,脸上的怒气喷薄而出,看得出来,他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没有咬
下我的脖子:「你这个叛徒,要不是大少爷的命令,我定要第一时间看下你的头
去祭奠帮主!」
恩,看来清义帮得帮众还是恨我入骨。
眼见着李李吉被越扛越远,没时间和他废话,我一个假动作,越过小黑,以
光速向装在麻袋中的李李吉奔去。
没奔几步,身后传来小黑的怒吼:「看招!」
话音刚落,他就被我给回身一脚,「噗通」一声踹到了水井中。
看着他在空中绘出的完美抛物线,我叹息的摇摇头:「小黑啊小黑,你怎么
好的不学,总学李李吉干这种偷袭前还傻乎乎地提醒别人的事呢?」
趁着其余的精英被我那完美一脚震撼住因而分神之际,我双脚变成坦克轮子,
三步两步赶到那个移动的麻袋前。
扛麻袋的四个人看见我,加快了速度。
我也在身后紧紧咬着他们。
跑了大概半里路,我觉得死追太费力气,便举起板砖,向最后一名精英的脑
袋砸去。
但他们的速度不一,给我的位置估算带来很大的困难我的板砖,砸在了麻袋
上。
看形状,正是李李吉的头。
当即,田野中响起李李吉的一声沉闷惨叫:「谁砸我?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四名精英用复杂的眼神瞄我。
我尴尬笑笑,继续加快脚步,觑准良机,举起板砖向身前的那个精英脑袋砸
去。
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这次砸了个正着,那精英哼都没哼一声就如软泥般
倒在地上。
刘叔叔唱着:「······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
我从肠道深处同意这句话。
我的意思是,被我砸趴下的那精英扛得正式李李吉的脑袋。
他一倒,李李吉的头失去支撑,也随之砸在了地上。
田野间再次响起了李李吉的怒吼:「给摔得我?看我不削去你的脑袋!」
余下的三名精英用更复杂的眼神瞄我。
我不想被剥皮,也不想被削去脑袋,唯一的办法就是······消灭目击
证人。
于是,我深吸口气,「咚咚咚」三下,一鼓作气将余下的三名精英都砸趴下
了。
可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这么做的下场就是李李吉瞬间全身都摔在了地上。
而他摔得那出地方,正好躺着几块尖利石头。
田野中,又一次传出李李吉那包含着足够烧毁世界的怒火的声音:「不管整
我的是谁,我都要让你死的不能在死!」
我全身抖了抖。
算了,暂时还是不要解开麻袋吧。
这时,那群精英赶到,围成一个圈,将我困在当中。
他们拿着武器,目光阴冷的向着我逼近。
板砖虽然杀伤力极大,但个头太小,在一对一时能占便宜,可在现在的情况
下便不好说了。
我看了眼右手拿着的板砖,在看一眼左手扶着的被麻袋装着的李李吉,脑子
里顿时有了主意。
大吼一声,爆发全部的小宇宙,爆裂全部的血管,我举起李李吉,将他当成
长杆,使劲的旋转着。
围成圈的精英们被李李吉的脑袋或者是脚一个个踹飞了出去。
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也就是说,可以从李李吉持续不断的闷哼中听出。
李李吉这个新式武器虽然杀伤范围挺大的,但用起来太过费力气,这才甩了
一圈,我的手膀子都酸了。
可是定睛一看,后面还有几群精英部队赶来。
我用爱怜的目光看了眼麻袋,正确的说,是麻袋汇总的李李吉。
接着,咬咬牙,狠狠心,将他放倒,伸脚,重重的往前方一踹。
顿时,李李吉就如同一圆筒般向着那群精英们滚去。
用更形象一点的形容就是:李李吉如同保龄球,精英们就如同瓶子,被稀里
哗啦的碰倒在地。
李李吉,委屈你了。
惦着脚尖,踩着躺倒的精英们的脸,我奔过去,扛起麻袋,狂奔到一开阔地
上放好。
可是解开绳子一看,里面的李李吉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额上还有两个鸡蛋大
小的包。
活脱脱就是一小龙人成年版。
最值得说明的是,他已经晕过去了。
不过即使在昏睡中,李李吉的牙关也是紧咬着,仿佛是想将谁的肉给撕咬下
来。
希望不是我。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一道枪声,混合着小黑撕心裂肺的喊声:「二少小心!」
忙定睛一看,我发现一颗子弹向着昏睡的李李吉的闹到射来。
在这一刻,我觉得李李吉真是一倒霉孩子都昏过去了子弹还是不放过他。
这就是平时不修炼np的下场。将他挪开已经来不及,没一丝犹豫,我赶紧
用手臂挡在他脑袋前。
子弹准确地射入了我的身体。
顿时,剧痛在胳膊上爆裂开来,全身的皮肤都痛的紧缩,中枪处仿佛长了颗
心脏,在不停歇的跳动着。
就在我痛的药休克的当,又是一道枪声响起。
我不禁低吼一声「我太阳」还真当我何不欢专长是堵抢眼呢,歇都不歇一下
的!
咬牙将另一完好胳膊挡在李李吉脑袋前,在回头一看,心下大石骤落。
刚才那一枪,是一落网的刀削面射向李李吉太阳穴的。
而现在这一枪,则是小黑射向那刀削面太阳穴的。
躺在地上已经嗝屁的刀削面尸体告诉我,这个夜晚,他们的运气都太不好。
而我的运气也不咋的。
手受了伤,再也扛不起李李吉,只能站在原地,任由清义帮得精英们靠近。
小黑是刚从井中爬上来的,全身上下湿淋淋,还在不停滴着水,但是他看着
我的眼神,热乎了些许。
「谢谢你救了二少。」
他的语气也没刚才那么冷了。
谢是谢,但人还是要带走的。
现在的我,没有能力阻止,只能看着他们将昏迷中的李李吉扛走。
小黑越过我,走了几步,忽然回头,沉默片刻,将一小瓶药递给我,道:
「这个可以帮助快速止血。」
说完,他转身要走。
可我叫住了他:「等等。」
小黑回头,乌黑的眼睛里写着一句话:我知道你叫住我是想感谢我但其实你
不用感谢我因为这是我的良心让我做的不过要是你真的非要感谢我我也是不会拒
绝的可是请你注意感谢的方式方法以成全我高达健全的人格。
我迎着他的目光,伸出手。
白洁的手掌在月光的照耀下一片雪白,连纹路都变得轻盈。
接下来,我开了口:「诶,我说你给个破药有什么用啊,还是给点钱吧,我
要卖肉补身子。」毕竟,现在没有李李吉卖身换肉,我只能用钱买了。
话音落后,小黑的脸,顿时黑的像是在墨水中浸了十多年一般。
就这么,他们将李李吉给带走了。
但,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
第15章
最后,脸黑心黑手黑脚黑的小黑还是没有给我留下银子,说什么我只要用那
瓶药就行了。
l啊u啊c啊k啊y啊o啊u啊,小黑啊,以前就让你别看这么多的电视剧
啊,还以为我们是在拍古装武侠剧啊,只要受伤敷上什么药就行啊?
csl告诉我们,子弹留在体内是很危险的!
我只能忍着头晕,走了几里山路,敲开村内唯一一间卫生所的大门。
卫生所内只有一位医生,姓丁,已经七十岁高龄,头发胡子都花白了。
丁医生这辈子都工作在这间卫生所中。
他所见过最奢侈的病是村东的黑辫子小花的厌食症。
他所见过最恐怖的病是村西的吴狗剩脖子里游走着几条蚂蝗。
而他所见过最高科技的病,就是我的枪伤。
所以丁医生在医治途中,那是异常地兴奋啊,浑浊的眼珠冒着晶亮的光,布
满皱纹的手掌在微微颤抖,看那神态表情还有些埋怨我没多挨机丵枪的意思。
用了一个多小时,他终于取出了那镶嵌在胳膊中的子弹,又为我绑上绷带。
兴奋归兴奋,完事之后,丁医生还是伸出手来向我要医疗费。
幸亏我早有所准备在来的路上,我一直用一塑料袋接着血。
将那满满一袋血放在桌上,我豪爽的拍拍胸口,道:「不用找……零钱了。」
随后,不顾丁医生颤抖的白胡子,直接从他抽屉中摸了两张大钞走人。
我那袋子血可是够珍贵的,便宜他了。
走到河边,我用手捧起河水喝了几口,压制住突如其来的头晕。
冰凉的河水灌入喉咙,将神思也震得清明几分。
现在,是时候想想应该怎么办了。
李李吉我是一定要抢回来的。
在世俗的目光中,李李吉是不应该和我在一起的,我和他父亲的死有关,而
且,跟着我混,还有从富贵大少直接堕落成牛郎的危险。
只是,我和李李吉,都想和对方在一起。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谁也无权干涉。
所以,我定要夺回他。
可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李徘古肯定也会料到我不肯轻易放弃,此刻李家绝对是重兵守卫,再加上现
在受伤的身体,除非我是想早日去当玉帝的二奶,否则还是安稳几天比较好。
鉴于刀削面们也找到了这里,我想这村子是不能待下去了。
于是,在天蒙蒙亮时,我上了公路,拦了辆客车回城。
递给售票员的车费是几大袋血天亮前回屋子从一地昏迷的刀削面们身上抽的。
毕竟,从丁医生那顺来的两张大钞我还要买肉吃的。
售货员比较淡定,只是晕了几分钟掐了掐人中就重新站起来了。
几小时后,我重新从那山村回到这个生命开始的地方。
只是当年,陪我的是碧姨。
下了车,直接奔入快餐店内,用两张大钞直接买了十多个汉堡,坐在窗边开
始吃了起来。
一口气吞下五六个后,忽然觉得空气紧窒,抬眼一望,发现周围的人全都目
瞪口呆的望着我,眼珠子掉了一地。
没见过市面,人李李吉前些天看我一顿吃了一整只烤乳猪也没什么表示。
旁边坐着一对情侣档,女的穿得特淑女,娇滴滴看我一眼,指着面前的汉堡
对男友道:「讨厌,我又不是她,怎么你还买这么大的汉堡,伦家胃这么小,哪
里吃得下?」
嗲才发完,我立马一个跳跃,像狗一般叼去她面前的汉堡,三两口吞下,再
喝一口她的可乐,道:「我胃大,可以帮你吃,不用太感谢我。」
趁着他们分神的当,索性将他们桌上的炸鸡块也消灭了。
这么做的后果就是,一分钟后,我被快餐店的经理给赶了出去。
拿着打包的汉堡,我边走边啃,半个小时候,来到了碧姨告诉我的那个地址
门前。
这里,是冰块人的家。
很优雅古典的一座别墅,铁栅栏内是大片的草坪以及花圃,种满了碧姨最爱
的香水玫瑰。
是这里了。
此刻的我,需要碧姨的帮助,需要良好的环境和营养的食物来疗伤。
所以我来了。
雄赳赳气昂昂的准备走入别墅,但在大门前却被两个守门的黑衣人拦住:
「干什么的?」
「找冰块人,不,找马拉鱼的。」
我道。
左边的黑衣人上下打量我一眼,敷衍的开口:「马先生最近很忙,已经下令,
生人一概不见。」
其实我也是常看电视的,知道看门的筒子是需要找外快的。
所以,我递给他们一份礼物,笑着道:「那个,我确实是冰块人,不,马拉
余的旧交,麻烦你们通融通融。」
看着那份礼物,两名看门的黑衣人深吸口气,阴阴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新鲜无污染的血,今早刚抽出来的。」
我继续应酬式地笑:「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还好在包中多放了两袋刀削面们的血。
两名黑衣人气得胸脯起起伏伏,好半天,才吼道:「拿走!」
看来礼物攻势是不成的,没办法,我只能色诱了。
但今天运气不太好,穿的是李李吉的长t和旧牛仔裤,不显身材。
我只能用力地挺起胸,抛洒媚眼,娇滴滴地道:「其实,我是D罩杯哦~ 」
左边的黑衣人撇我一眼,从鼻孔中哼一声:「我直径还是五厘米呢。」
我仔细地盯着他的裤子,斩钉截铁地道:「撒谎。」
被我质疑的黑衣人全身通红,狂吼着要拔出枪来射我,要不是被同事拦着,
我已经成马蜂窝了。
要是平日我到不介意和他过几下招,但害怕运丵动之下伤口裂开延迟救李李
吉的时间,我只能服输,一溜烟跑开了。
既然正门不能进,只能从旁门入了。
绕着这座别墅走了几圈,我终于发现它的东面是挨着一处高地的,只要从上
面跳下,我就可以直接空降到别墅中,不用受守门人的气了。
主意打定,说做就做。
攀上那处高地,手搭凉棚一看,发现自己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虽然视野有部分被茂密的树叶遮住,但还是可以确定,下面是一游泳池。
一池碧蓝的水,清澈洁净,微微动荡之下,折射出无数阳光的碎金。
虽然跳进去后伤口会被水沾湿,但总比脚扭伤的好。
深吸口气,找准地方,手臂前后划动三下,一用力,奋力往前猛地一跳。
不奋力不行啊,这要是跳到围栏上,我家小妹妹就牺牲了。
在空中时,呼啸的风让我闭上眼,头发拍打在脸上,引发细微的疼。
和预料中的一样,「噗通」一声,我落入了水中。
但和预料中不一样的是,在入水前,我的脚似乎踹到了什么东西。
从水中冒出头来,一把抹去脸上的水珠,环目四顾,发现这游泳池边没人。
只不过,池边有一双男式夹脚拖鞋以及浴衣。
再联想到刚才入水时的感觉,我确定了一件事情:我,似,乎,砸,到,一,
个,人,了。
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想,我将脚往池底一点,脚尖处传来一软软的触觉。
凭着我多年的食肉生涯,我敢肯定,我所踩着的是一块肉。
凭着我多年的色女生涯,我敢肯定,我所踩着的是男人屁股上的肉。
都怪那些该死的树叶,遮住了我的视线,害得我,没看见有人在泳池中,结
果跳下来将那人给砸进池底了。
当务之急就是弄清这人到底嗝屁没有。
于是,我张开我的大脚趾与二脚趾,夹住那男性臀部上的一块肉,接着,一
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
这个做法非常有效,因为下一秒,一颗头就「刷」地一下浮出水面。
溅起的水花进了我的眼睛,有些刺痛,我用手揉了揉,再睁开时,看见了一
张「刷刷刷」冒着冷气的脸。
没错,正是这里的主人,冰块人马拉余。
他那优美如雕塑般的意大利鼻子两侧的脸颊上,各有一红色的大脚印,估计
是被我入水时踩的。
而他那灰蓝色的眼珠,有着渐渐变红的趋势,那是暴怒的先兆。
虽然天气很热,但我却觉得这池水已经成为了冰水混合物。
沉默良久,我展开无辜的笑容,摆摆手,道:「嗨,好巧,你也在游泳啊?」
马拉余就这么盯着我,用那双灰蓝色的沉郁的眼睛。
那是他的秘密武器,因为光是被这么看着,我都觉得全身发冷,血液都凝结
成旺旺碎冰了。
良久,他开口了:「你私闯进了这里?」
只能点头承认。
马拉余逼近我一步,边散发冷气边问到:「你砸了我?」
还是点头承认。
马拉余的大手放在了我的脖子上,渐渐收紧:「你用脚夹了我?」
我觉得,他有可能会将我杀死,接着埋在花圃中做碧姨喜爱的香水玫瑰的肥
料。
为了活命,我只能牺牲自己的形象。
「看见这些血了吗?」
我用眼神指指水面上漂浮的几缕从我胳膊伤口中浸出的淡淡血丝。
「这是?」
他灰蓝色的眼眸彷如幽深海水,很美。
「我大姨妈来了。」
我一点也不留情地污染了这片海。
闻言马拉余的手指僵硬了。
马拉余的嘴角僵硬了。
马拉余的身子僵硬了。
一阵风后,马拉余消失了。
我不禁感慨,大姨妈阿大姨妈,你果然是男人们的天敌!
一年之后,重新见到我,碧姨并没有太过激动。
她没有欣喜若狂,没有喜极而泣,没有扑过来抱住我搂住我,大叫我的心肝
宝。
她只是淡淡的微笑,道:「你来了。」
就仿佛我只是出去买了包卫生巾。
碧姨并不是一个喜欢表达感情的人,生活的磨砺让她的喜怒渐渐剥离面容。
但我知道,她看见我时,是由衷的欣慰。
将我带到客房中,让我洗澡换衣服,又找医生为我重新换药裹绷带,将一切
做完之后,她才缓缓问道:「不欢,出了什么事?」
我将自己与李李吉之间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碧姨。
只是,隐藏了和景流湃以及白展基的那段。
碧姨自然察觉到那段空白时间的异常,但是她不问。
因为我不说。
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如果你爱一个人,就会尊重她的秘密。
「那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碧姨问。
「我要去救他出来。」
我道:「我想先在你这养好伤,等身体完全康复了,再做些周全的准备。」
「你,真的打算要和李吉在一起吗?」
碧姨问。
我摇头:「碧姨,你知道我不是一个喜欢憧憬将来的人,因为命运自然有它
自己的安排,我想的是一回事,得到的却是另一回事,我不想将生命浪费在失望
这件事上。我和李李吉能走到什么地步,能走到什么时间,我全不在意,只要我
们现在在一起快乐,那就是最重要的。」
「以前,我没怎么想过你会和李李吉在一起,虽然我知道那个孩子从小就是
对你有感情的,但你们的性格在某些方面太相似,如果不是你的失踪与之后的巧
遇,恐怕就会一辈子错过了。」
顿了顿,碧姨忽然笑了下:「世上的事情真的很奇怪,以前你总是为了徘古
而得罪李吉,但现在,却又开始为了李吉而对付徘古。」
我耸耸肩:「那是因为人生没有剧透,你永远也不晓得下一集的剧情是什么。」
「是的。」
碧姨摸了下我的头发,目光带着点意味深长:「你永远也不知道自己下一秒
会爱上谁,会和谁在一起。」
「那么你呢?碧姨,你这段日子过得好吗?」
我问:「马拉余,他对你如何?」
「我喜欢把标准放低,这样便不会失望。」
碧姨风情的眉眼中满是豁达:「我下半生的愿望就是和他在一起,能够时时
刻刻看见他。我做到了,已经很开心。」
意思就是,马拉余还是没怎么释然。
这个冰块有点倔。
谈谈聊聊,不知不觉到了晚饭时间,我随着碧姨来到楼下吃饭。
碧姨果然是我的碧姨,满桌子都是我爱吃的。
我当即坐下,大快朵颐。
马拉余也在桌上,灰蓝色的眼睛看着我,带着沉沉的味道。
一手下走来,恭敬地在他耳边道:「先生,游泳池的水已经放完了。」
马拉余继续看着我,视线沾着山巅的雪:「派人下去里里外外刷三遍。」
看,我说什么来着,男人对大姨妈果然是没有爱的。
精彩评论